沐瑶在这目光注视下,感到一种源自血脉的亲切与安宁,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恭敬地行礼:“沐瑶,见过母树。”
母树的目光又转向幽冥,停顿了片刻,声音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幽冥……轮回的眷顾者……你也来了。你的力量……很有趣。生与死,竟能如此交织……”
幽冥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母树。我等前来,只为求解‘守望之约’之谜。”
“我知道……”母树的声音低沉下来,周围的绿色光华也仿佛黯淡了些许,“契约的失衡……比我预感的更快……‘枷锁’的波动……已经惊动了‘祂们’……”
沐瑶的心提了起来。
母树缓缓道来:“万载年前,辰帝为寻求突破,亦为应对未来大劫,曾于我树下悟道。我欣赏他的魄力与守护苍生之心,予他生命本源点化,助其调和星辰之力,成就星冥大道。他离去前,与我立下‘守望之约’。”
“契约约定:他将其一半的‘星冥本源’质押于我处,换我承诺,在其沉寂或遭遇不测后,庇佑其选定的‘星种’传承者,直至其有能力接受完整传承,重掌星冥。”
“一半的星冥本源?”沐瑶惊呼出声,难以置信。那是辰帝一半的力量!
“是的,孩子。”母树的声音充满感慨,“那是他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以示其决心与诚意。也正是凭借这一半本源与我自身生命能量的融合,我才能在你觉醒之初便感应到你,并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祂们’对你的窥探,为你争取成长时间。”
幽冥眼中闪过明悟。原来所谓的“半数”,竟是指辰帝一半的星冥本源!而“守望者”,指的是守护这份本源和“星种”的母树!
“那‘枷锁’又是何物?”幽冥追问,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母树的光影微微波动,显示出情绪的沉重:“问题便出在这里。契约本是平衡的。我守护本源与星种,待星种成熟,便可取回本源,继承完整力量。但辰帝当年剥离本源时,因其力量已触及禁忌,引动了‘祂们’的标记,导致那份质押的本源中,竟隐含了一丝极淡的、属于‘祂们’的扭曲法则。”
“这丝法则如同毒素,万年来不断侵蚀着那份星冥本源,甚至开始反过来影响我用以守护和滋养它的生命能量,试图将这份庞大的力量扭曲、污染,化为‘祂们’的资粮。这便是‘枷锁’——一道正在不断收紧,试图将你我,乃至星种都拖入深渊的枷锁!”
“而最近,或许是因为沐瑶你彻底融合星冥之力,引动了本源共鸣,那‘枷锁’的侵蚀速度陡然加快!我不得不强行通过信标警示,却不想也让‘祂们’的爪牙捕捉到了更清晰的波动,才有了迷迭川那一幕……他们试图抓住你,或许就是想利用你与本源的联系,加速‘枷锁’的侵蚀,彻底夺取这份力量!”
真相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幽冥和沐瑶的心神!
原来所谓的危机,并非来自契约本身,而是来自契约中被“祂们”污染的质押物!辰帝当年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母树立约!
“如今,‘枷锁’侵蚀已深。”母树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我虽能暂时压制,却无法根除。若放任不管,一旦本源被彻底污染,不仅辰帝的后手尽毁,我自身也会遭受重创,甚至可能被‘祂们’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母树的光影凝视着沐瑶,目光中带着最后的希望:“孩子,唯一的解法,在你。你是星冥之力的继承者,唯有你,才有可能在接触那份被污染的本源时,凭借同源的力量和意志,净化那丝扭曲法则,打破枷锁,从而完整地取回属于辰帝、也属于你的力量。”
“但此举极其危险!”母树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那丝扭曲法则虽微弱,却位格极高,直指‘祂们’的本源意志!你需要在意识层面直接对抗‘祂们’的污染!一旦失败,你的灵魂将被污染,甚至可能被同化,沦为‘祂们’的傀儡!”
圣殿内一片死寂。
希望与绝望并存。
取回另一半星冥本源,沐瑶的力量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可能触摸到辰帝当年的境界!
但前提是,她必须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层面上,战胜“祂们”的意志侵蚀!
幽冥的手瞬间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手心。
他绝不能让沐瑶去冒这样的风险!
然而,沐瑶却抬起头,看着母树那慈祥却充满忧虑的光影,又看了看身旁脸色紧绷的幽冥,眼中虽然也有恐惧,却慢慢被一种坚定的光芒所取代。
她想起了寂谷村的奶奶,想起了代号零的牺牲,想起了以沫最后的决绝,想起了幽冥一次次为她挡在身前……
那么多人为之付出,辰帝布下万载棋局,母树苦苦支撑……
如果这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如果这是唯一能打破僵局、对抗“祂们”的道路……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告诉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