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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魔音入耳(2 / 2)

“那是‘引魂调’,满族萨满教中引导迷途亡魂的古老节奏,已经失传很久了。”吴研究员语气严肃,“你在哪听到的?”

两人约在阿哲的公寓见面。吴研究员带来几本泛黄的资料,里面记载着东北各地招魂、引魂的习俗。

“新中国成立后,这些迷信活动基本绝迹了。”吴研究员翻到一页,“你说的那个出租屋,以前是不是沈阳重型机械厂的宿舍?”

阿哲点头。

“我查过资料,1958年冬天,厂里有位老师傅在暴风雪夜失踪。他徒弟连续七天在宿舍楼敲击师傅教他的独特节奏,希望引导师傅回来。第八天,人们发现徒弟在房间里用同一块木板敲碎了自己的头骨。”

吴研究员指着资料上的一张老照片:“这就是那位徒弟,他叫陈国栋。”

阿哲盯着照片上那张朴实的面孔,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这张脸,与他梦中的男人一模一样。

“他...他为什么要自杀?”

“没人知道。但传说中,引魂调不能连续敲击七天以上,否则会打开阴阳之间的通道,敲击者的魂魄也会被一同带走。”

那天晚上,阿哲再次梦见陈国栋。这一次,对方转过身来,脸上不是恐怖,而是深深的悲伤。他开口说话,声音与敲击声节奏一致:“帮我...找到回家的路...”

阿哲惊醒,浑身冷汗。他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突然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眼角流血——不,那不是血,是他无意识中用手指抓挠的伤痕。自残倾向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在听到那声音时,他会不自觉地抓挠自己的手臂和脸颊,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第二天,阿哲决定回到那间出租屋。已是深冬,楼道比记忆中更加阴冷。他用之前保留的钥匙打开304房门,灰尘扑面而来。

房间布局与他梦里一模一样。阿哲走到墙角,那里有一块松动的地板。掀开后,

日记的主人是陈国栋。最后一页写着:

“第十夜。师傅还没回来,但别的什么东西来了。它们喜欢这节奏,要求更多。我停不下来了,一闭眼就听见它们在墙里敲。小赵说我疯了,也许他是对的。但今晚我要敲最后一次,如果师傅回不来,我就去见他。”

日记本里还夹着一张黑白全家福,背面写着“辽宁宽甸,1956年春”。

阿哲带着日记和木鱼找到了吴研究员。两人决定一起去宽甸,寻找陈国栋的家乡。

在宽甸一个偏僻村庄,他们找到了陈国栋年近九旬的妹妹陈玉珍。老人看到照片,浑浊的眼睛湿润了。

“我哥是厂里的先进工作者,他师傅对他恩重如山。”陈玉珍颤声说,“那年大雪,他师傅为了抢救厂里物资,独自一人回仓库,再也没回来。我哥自责了一辈子,觉得是他没拦住师傅。”

她拿出一枚已经生锈的劳动模范奖章:“政府后来给发的,可惜我哥没看到...他走得太突然。”

阿哲站在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坡上,忽然明白了什么。当晚,他带着那面木鱼,回到沈阳那间出租屋。

午夜时分,敲击声准时响起。这一次,阿哲没有抗拒,而是拿出木鱼,轻轻敲击出相反的节奏——三长一短,那是萨满教中“送魂”的调子。

墙壁里的敲击声变得急促,然后慢慢缓和,最终与他的节奏同步。阿哲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那些纠缠他数月的幻听和自残冲动,如潮水般退去。

凌晨时分,一切归于寂静。

阿哲没有完全明白那晚发生了什么,但他终于能安然入睡。一个月后,他将《归》的所有收入捐出,在陈国栋家乡修了一座小小的纪念馆,纪念那些在工业化进程中默默奉献却被人遗忘的普通工人。

最后一晚在出租屋里,阿哲在陈国栋的日记本最后一页添上了一行字:

“魂归处,即家乡。”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安抚了什么,但对他来说,这成了一种解脱与和解。每当寒冬来临,雪花飘落时,他仍会偶尔听见远处传来的隐约敲击声,但不再恐惧,只是静静地聆听,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