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药不是白仙泪,”白三太爷叹口气,“是白仙毒。俺们白仙遇到危险时分泌的毒液,能以毒攻毒,但用药的人要遭反噬。”
小满抬起右手,水泡已经蔓延到手腕,乌黑发亮。
“铁柱...”小满慌了。
“那孩子暂时没事,”白三太爷说,“但百日之内必会毒发。解毒只有一个法子...”
白三太爷告诉小满,白仙毒无药可解,除非用施药者的血每日一滴,连服百日,方能以血换命。
“每滴血减你一年阳寿,”白三太爷盯着小满,“你自己掂量。”
小满一夜没睡。天亮时,她去了铁柱家。孩子看上去好多了,正玩着木头小车。
“小满姐!”铁柱咧着嘴笑,“谢谢你救俺!”
小满勉强笑了笑,心里堵得慌。
从那天起,小满每天清早去铁柱家送“补药”,说是祖传秘方,得连服百日。她在药里滴入自己的血,看着铁柱喝下去。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手上的黑斑蔓延到手臂,时常头晕眼花。有一回采药时竟晕倒在山坡上,被屯里人抬回来。
赵金虎又来了几次,价码涨到了两万。全屯人都疯了一样找白仙,后山的刺?洞都被掏了个遍。
小满咬牙撑着,每日取血喂药。到第九十九天时,她已经瘦得脱了形,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黄三爷老泪纵横:“丫头,你这是何苦啊!”
小满勉强一笑:“救人就救到底...”
最后一剂药,是小满爷爷代送的。铁柱彻底好了,活蹦乱跳如初。全屯人都来黄家医馆道谢,却见小满已经气若游丝。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突然吹开房门,白三太爷现身屋内,只有小满看得见。
“傻姑娘,”白三太爷摇头,“你本可以中途停手,那孩子毒发而死也怪不到你头上。你竟真舍得百年阳寿?”
小满虚弱地笑了:“三太爷,我们人有句话,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白三太爷长叹一声,忽然挥袖洒出一片金光:“善心难得!俺破例一回!”
金光中小满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黑斑迅速消退,力气又回来了。
赵金虎不知从哪听说黄家真有白仙,夜里带人强行闯入,要抢那只白仙。
混乱中,白三太爷现出原形——竟是一头小牛犊大的白刺猬,浑身尖刺如箭!
“伤俺族人者,必遭报应!”白三太爷声音如雷。
赵金虎吓得瘫软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白三太爷道出真相:赵家祖上原是捕猎白仙的大户,用白仙入药牟利,导致白仙一族几乎灭绝。赵家男丁多数活不过五十,就是白仙的诅咒。
“冤冤相报何时了!”小满挣扎下床,“三太爷,俺有个主意...”
三个月后,在县科协支持下,松树屯建起了东北首家白仙共生实验室。小满和白三太爷合作,研究如何人工提取白仙分泌液而不伤害白仙性命。
赵金虎捐出了全部家当,成了实验室最大的赞助人。他公开了祖传日记,上面记录着赵家祖上如何捕杀白仙,又如何遭报应的经历。
实验室最终成功提取出白仙分泌液中的有效成分,制成特效药,救了许多人。每取一次分泌液,白仙需要休养一个月,期间吃的是赵金虎特意从山东买来的最甜的大枣和最肥的虫蛹。
白三太爷和小满签订契约:人类不得伤害白仙,白仙则定期提供分泌液供制药之用。
松树屯的白仙实验室出了名,上了省报头版。记者来采访时,总看见有个白发老头和小满一起在实验室忙活,问是谁,屯里人都笑而不答。
每年腊月,小满都会进山,在西山最高的那棵松树下放一碗红枣和几只最肥的虫蛎。有时第二天去看,碗空了,旁边放着几株罕见的草药。
屯里人都说,黄家医馆的药特别灵,尤其是治疑难杂症的方子,简直有神助。
只有小满知道,深夜里常会有个白胡子老头来敲窗,递上新发现的药草方子,嘴里嘟囔着:“小姑娘,俺又来了,这回的方子可厉害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