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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瓷偶孕疮(1 / 2)

一九三七年深秋,大连港飘来咸腥的海风与战争的铁锈味。日本人的铁蹄已踏破华北,关东军在大连街头横冲直撞。我们柳树屯的老百姓,白日里低头走路,夜里紧闭门户,唯恐惹祸上身。

我那时十六岁,在日本人吉田正雄的洋房里做杂役。吉田是个怪人,不像其他日本人那样凶神恶煞,反倒文质彬彬,自称是“民俗艺术收藏家”。他的洋房坐落于柳树屯西山脚下,是栋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尖顶拱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洋房里摆满了吉田从各地搜罗来的工艺品,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尊约二尺高的瓷偶,白釉为底,彩绘和服,面容似笑非笑,眼珠用某种透明琉璃制成,无论在哪个角度,都感觉它在盯着你瞧。

“这瓷娃娃叫‘孕妇’,是我们九州老家的吉祥物,能保佑家族兴旺。”吉田有一次醉醺醺地向我炫耀,手指轻抚过瓷偶微隆的腹部,眼神痴迷。

可我总觉得那瓷偶邪门。自我进洋房做工起,就常见苍蝇围着它嗡嗡打转,驱之不散。夜里值班时,偶尔会听见细微的脆响,像是冰面开裂,循声去找,又总是那瓷偶好端端立在原处。

洋房里的中国帮工私下传言,这瓷偶不干净。老厨娘赵大娘说,东北老早就有“活人瓷”的邪术,清末时就有过窑工把童男童女封入窑中祭窑的传闻,说是孩子的魂魄能镇住窑火,烧出的瓷器润如凝脂,价值连城。

“小日本把这邪乎玩意儿摆屋里,准没安好心。”赵大娘悄声对我说,“栓柱,你夜里离那东西远点儿。”

栓柱是我的小名。我爹两年前被日本人抓去修工事再没回来,娘哭瞎了眼睛,我不得不到吉田这里讨生活,挣点微薄薪水养家。我知道给日本人做事遭乡亲白眼,可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重阳节前夜,大连下了第一场雪。吉田外出赴宴,留我一人看守洋房。风刮得紧,吹得窗户咯咯作响。我照例巡视楼房,走到陈列瓷偶的东厅时,猛地停住脚步。

那瓷偶在哭。

两道暗红水痕从琉璃眼珠下延伸,滑过白瓷脸颊,像凝固的血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烂肉混合廉价香粉,甜腻中带着腐朽。

我凑近细看,惊得汗毛倒竖。瓷偶光洁的表面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密裂纹,尤其是腹部,裂纹更深更密,正微微起伏,如同呼吸。那些裂缝里渗出粘稠的、黄白色的脓液,成群的苍蝇正叮啄其上。

瓷偶孕疮了。

我连退几步,胃里翻江倒海。忽然,一阵微弱声响钻入耳朵,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倒像是……孩子的呜咽,细若游丝,断断续续,分明是从那瓷偶内部传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一夜无眠。

第二天吉田回来,我战战兢兢禀报了瓷偶异常。出乎意料,他非但不惊,反而露出狂喜神色,扑到瓷偶前,激动得双手颤抖。

“终于……终于孕成了!”他喃喃自语,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不枉我费尽心思寻来那‘窑心’……”

我心中疑窦丛生,悄悄退下,找到赵大娘诉说所见。她听完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我手腕。

“栓柱,那瓷娃娃肚子里怕是有东西!俺听老辈人讲,真正的‘活人瓷’不是祭窑,是把死人骨灰混入瓷土,再用法术困住魂魄……若是用了童尸,怨气最深,能成邪器,招灾引祸!”

她压低声音:“俺怀疑,吉田这瓷偶里头封着孩子的骨头!小日本啥伤天害理的事干不出来?”

我心头一震,想起吉田常去的那些地方——孤儿院、乱葬岗、甚至日军看守的监狱。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升。

当晚,瓷偶的“孕疮”越发严重。原本只是渗脓,现在竟鼓起几个硕大的脓包,薄如蝉翼的瓷壁下可见黄稠液体流动。那哭声也清晰起来,夜深人静时,整个东厅都弥漫着细弱、绝望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