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个人情绪？”林知意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难以置信，“陆延舟，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这只是‘商业逻辑’的问题吗？你还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也是对着他们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发出了积压已久的、震耳欲聋的呐喊：
“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在你心里，我永远是需要被你审视、被你保护、甚至被你‘修正’的对象！你插手我的项目，干涉我的决策，用你的方式来‘帮助’我，安排我该见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
“陆延舟，你看清楚了——”
“我是林知意！是一个有独立思想、有专业判断、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成年人！我不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棋子，更不是依附于你存在的附属品！”
最后那三个字——“附属品”，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泣血的控诉和扞卫自我的决绝。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只能听到彼此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透过电波，传递着冰冷与刺痛。
陆延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指控震住了。他或许从未想过，他自认为的“保护”和“理性建议”，在她那里，竟然被解读成了如此不堪的意图。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被刺伤的沙哑和难以置信：“林知意……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然呢？”林知意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异常清晰，“在你一次次理所当然地安排我、否定我、用你的方式来‘拯救’我的时候，你有过任何一次，是真正把我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与我商量，而不是通知我吗？”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陆延舟。”她重复着，语气里充满了冰冷的失望和最终的决断，“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是！”
说完，不等陆延舟有任何回应，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林知意脱力般地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大口地喘息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伤心，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斩断一切牵绊的痛楚。
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她和陆延舟之间，那最后一丝由过往情分和共同利益维系着的、脆弱的联结，在她那声“我不是你的附属品”的呐喊中，彻底地、决绝地……断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