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忤逆额娘,我凭什么告诉你?”璟桁撅起嘴,她不喜欢如薏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弘历见她这样无礼也生了气:“璟桁,你是怎么对娴娘娘说话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儿臣没有说错啊!娴娘娘一向不喜欢额娘,那为什么她问儿臣什么儿臣就要说呢?”她挣扎着从弘历怀中跳下来小脸气得通红,对着如薏大声嚷道:
“娴娘娘不敬额娘,还用死人吓额娘,那为什么她问儿臣什么儿臣就要说呢?况且,双喜就算会玩蛇又怎么样,咸福宫就是比她的翊坤宫高贵,我额娘是贵妃,她——”
“璟桁!”弘历猛地一拍御案,巨大的声响吓得殿内侍立的宫人齐齐一颤。
璟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小脸煞白,惊恐地看着盛怒的皇阿玛。
但已经晚了。
“双喜就算会玩蛇又怎么样”几个字,已经能说明全部了。
弘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自己这个被高曦月宠坏的女儿,眼神里翻涌着震惊、失望,以及滔天怒火。
他知道高曦月与冷宫蛇灾有关,一是苦于没有实证,二是又念及旧情和高斌,才一再容忍。
如今,这最关键的指控,竟是从高曦月女儿的口中,如此轻易地说了出来。
如薏的反应则截然相反。
在璟桁那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一直低垂的眼睫猛地抬起,那双原本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欣喜。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再次拂过那只精巧的金耳饰,动作轻缓,她噘着嘴,目光平静地转向弘历:“皇上,既然四公主已经指认了慧贵妃,那双喜的证词就不重要了。”
整个养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炭盆里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
璟桁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看着皇阿玛那阴沉的脸色,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我要额娘!我要额娘!皇阿玛凶我!娴娘娘坏!”
弘历看着哭闹不止的女儿,心中最后一点怜惜也被这愚蠢的哭喊和那句致命的证词彻底浇灭。
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强压着立刻发作的冲动,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来人!”
李玉暗笑着立刻上前:“奴才在。”
“四公主累了,送她回寿康宫,送去端皇贵太妃那里。”弘历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没有朕的旨意,公主就在寿康宫静思己过,不必出来了。”
“嗻!”李玉听着更为人淡如菊的娴主儿,知道这是变相的禁足,连忙示意两个嬷嬷上前,半哄半抱地将还在哭嚎的璟桁带了出去。
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哭声,却让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弘历疲惫地闭上眼,靠在龙椅上,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