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如今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曾经的嘉嫔,现在的金答应、金玉妍,枯坐在冰冷的炕沿边,怀中死死抱着璟璨离开时留下的一件小衣服。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麻木,原本鲜艳的唇瓣干裂得起皮,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
贞淑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如今金玉妍每日除了咒骂、摔打能拿到手的一切东西,就是沉默地发呆。
这无言的绝望比暴怒更可怕,像一把钝刀子,切割着贞淑仅存的理智。若是这位主子再也站不起来,她的命也就走到头了。
忽然,紧闭的角门被极其轻微地敲了两下。这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如同石投入水。
金玉妍和贞淑都猛地一抖。
过了片刻,又是更轻微的、带着某种规律的三长两短再一长的敲击。
金玉妍空洞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光。这暗号……是玉氏早年进贡给大清旧人留下的暗号,她几乎是扑到门边,声音激动:“谁?!”
门外传来一个气音,又快又急:“主子,是奴才!小盛子!”
金玉妍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对这个人有印象,此人身材不算高大,一直在内务府做事,听说最近还混到了秦乖身边,自然是信任他的:“快说!”
门外的声音更低,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奴才有要事禀报!方才……方才奴才得了消息,事关重大!冷宫那边……那个庶人如薏身边的海贵人……她……她今晚去冷宫见了如薏!”
金玉妍心中一凛,这算什么事?
海兰和如薏本就是旧识,偷偷往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刚想骂这个没用的奴才在这种时候还拿旧闻糊弄她。
小盛子却急促地补充道:
“不是寻常往来!奴才……奴才不敢靠太近,但隐约听见……海贵人……在咒骂皇后娘娘!言语极其大不敬!骂皇后护不住永琏……还说二阿哥废了是她的报应……当时永琏病危的消息虽然封锁着,但宫里有些风声……海贵人的话……听着、听着仿佛她知道些什么内情……”
轰——!
金玉妍的脑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又瞬间冰凉。
海兰?如薏?咒骂皇后?永琏出事……海兰凭什么这么笃定地说是报应?她怎么会觉得这一切是富察琅嬅的报应?
明明这一切……只有她和高曦月还有阿箬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