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提起高曦月,她的心中又矛盾起来。
高曦月瞧着很是依赖自己,但她不敢赌这份依赖之下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况且她一直想抚养永璜,到底是为了璟桁还是为了别的,富察琅嬅也实在是不敢确定。
“我很忙……你也很忙,贵妃素来与仪嫔不睦,让娴妃照顾她也是好的。”富察琅嬅自言自语起来,像是说给苏绿筠听的,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玫贵人的孩子走的莫名其妙,仪嫔的孩子万不能再出什么闪失。”
“是。”苏绿筠微微福身,不再言语。
入夜,弘历来了景仁宫,一进门就见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假寐。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悄悄上前接过慈心手中的扇子替她摇了起来。
“慈心,风大些。”苏绿筠嘟嘟囔囔吩咐着,弘历故意夹着嗓子道:“娘娘,风大伤身,这样就很好了。”
苏绿筠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对深情缱绻的桃花眼:“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正要起身,又被弘历摁了回去:“好好躺着。”
说着他坐到了年顺绥早早就搬来的另一张躺椅上头:“虽然现在是初夏,可要小心夜风寒凉啊。”
“元郎摸摸筠儿的手。”苏绿筠笑嘻嘻的将手伸出去,弘历顺势牵住,有些讶异:“这么热?该不会是上火了吧?”
“才不是呢。”苏绿筠有些得意:“黄太医这两年仔细为筠儿调理身子,现在就算是冬日,筠儿的手脚都是热的,很是康健呢。”
弘历笑笑一起躺了下来:“黄仁义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医术也不赖。”
苏绿筠笑眯眯地,那双大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太医院汇聚天下名医,自然个个都是好的。”
“那可不见得。”弘历叹了一声:“齐汝为皇后调养了这么久,可皇后还总是头痛,手脚在冬日里都是冰凉冰凉的,收效甚微。一问起来只说是皇后接连生子伤了身体,须得好好将养,可宫务这般繁忙,皇后如何能好好安养。”
苏绿筠察觉出身边人提起富察琅嬅的时候似乎真的有一点真心,也不由自主软了声音安慰他:“好在元郎心里一直有娘娘,时时关心着,娘娘总会好起来的。”
“她能好,那永琏呢?”弘历心中愈发忧愁:“永琏是朕最看重的孩子,也是朕最心爱的孩子。一朝得了哮症,朕不会放弃他,可朝中的那些大臣呢?就算他还有富察氏的依托,他将来还能压制住他的兄弟吗?”
这番话字字情真意切,让苏绿筠侧目。
没想到这无情无义的人竟然还真有些真情,倒是让人惊讶。
“元郎宽心,哮症也不是特别难治,太医院的太医们携手肯定有能医治二哥的方法的。”
苏绿筠转头看着弘历,看着他脸上的伤心,她为永琏庆幸着,却又同情着永琏。
“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