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杨认识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目睹她如此彻底地放下防备,展现出最原始的脆弱。
白杨毫不犹豫地倾身上前,用整个怀抱接纳了她颤抖的身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她唯一的支柱:
“我知道,我知道,小河,你受苦了……”
他想起学习分娩知识时读到的内容,看到旁边的浴缸:
“我们到浴缸里试试?热水泡一下,可能有助于缓解疼痛。”
公寓虽然断电,但燃气热水器竟然还能工作。
他打开水龙头,调试水温,确保是温暖舒适但不会烫伤的温度。
当几乎虚脱的小河终于浸入温水中时,她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解脱般的叹息。
水的浮力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腹部沉重的下坠感和腰背的剧痛,肌肉似乎也得到了一些放松。
白杨始终跪在浴缸边,不停地用杯子舀起温水,轻柔地浇淋她的腹部、后背和肩颈。
他的目光扫过她浸在水中的身体,那高耸的腹部在水波中微微荡漾,充满了令人敬畏的生命力,也承载着极致的艰辛。
此刻,她身上只剩下一件最单薄的、湿透的吊带衬裙,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巨大孕肚的轮廓和因孕期而更加丰满的曲线。
若在平日,这样的景象或许会让他心绪不宁。
他确实曾在内心深处想象过与她亲近的场景,但绝非是在这样一种充斥着痛苦与无助的境地。
此刻,他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他的目光专注而清澈,只有强烈的担忧和一种近乎神圣的守护感。
他只觉得心疼,无边无际的心疼,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在温暖的浴缸中,宫缩似乎变得稍微可忍受一些。
小河逐渐放松下来,甚至能在疼痛的短暂间歇里,迷糊几分钟。
而白杨始终守在一旁,时不时检测水温,添加热水,确保这份小小的慰藉得以持续。
几个小时过去,窗外的风暴依然猛烈,但浴室里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宁。
清晨来临,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窗户,能看到外面依旧是一片汪洋,水位骇人地又上涨了不少。
就在一波剧烈的宫缩稍微平息一点的短暂间隙,小河虚弱地喘着气,目光艰难地投向窗外。
浑浊的洪水已经淹没了了一楼,水面漂浮着各种杂物,令人心惊胆战的是,水位线似乎离二楼的窗台底部已经不远了。
“白杨,白杨……”她声音颤抖,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臂,“水要漫上来了!”
白杨的心猛地一沉,他也看到了那可怕的水位线。
“小河,我们需要转移。水位上升太快,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去天台。”
这是唯一的生路,如果洪水灌入二楼,他们在房间里只会更危险,天台是这栋楼最高的地方。
他迅速起身,将小河从浴缸中扶起,用干燥的大浴巾迅速而仔细地包裹住她,吸去水分。
“能自己穿上吗?”
他拿来干净的保暖衣物,体贴地转过身。
小河试了一下,但手指颤抖得连扣子都拿不稳。
白杨立即转身:
“让我来。”
他的动作快速而有效,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触碰。
当偶尔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皮肤时,他轻声道歉,目光始终与小河的脸保持接触,绝不向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