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男教授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身体微微后靠，抱着双臂，但目光却紧紧追随着王小河的讲解，脸上的不悦被一种严肃的审视所替代。
温婉的女教授紧握的双手放松了些，眼神中的紧张化为了深深的敬佩和温柔。
她看着那个在巨大身体负担下依然散发着智慧光芒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鼓励的微笑。
年轻的男学者则是一脸的兴奋，眼神灼灼，仿佛在见证一场奇迹。
四十分钟，如同一场无声的马拉松，在王小河汗水淋漓的坚持和评委们心照不宣的体贴中，终于走到了尾声。
当王小河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以上是我的汇报，恳请各位专家批评指正。”并微微欠身致意时，整个答辩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随即，是主评老院士带头，响起的并不算热烈、但充满了真诚敬意的掌声。
其他评委也纷纷鼓掌，目光复杂地看着台上那个扶着腰、额头沁汗、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却依旧明亮坚定的年轻女学者。
主评院士甚至微微颔首，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厚重的答辩厅大门打开，在佳妮的陪同下，王小河步伐依旧沉稳地走出了答辩厅。
门外走廊的阴影处，孟燕臣如同最沉默的磐石，一直站在那里。他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只有镜片后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
当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立刻大步迎上，没有言语，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坚实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腰和手肘，将她的重量承接过来大半。
他的动作轻柔而有力，像在迎接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怎么样？哪里难受？有宫缩吗？头晕吗？”
他语速极快，声音低沉紧绷，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但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焦灼。
王小河靠在他臂弯里，喘着气，缓了一会儿。
看到孟燕臣紧张的样子，她苍白疲惫的脸上，竟然缓缓扯出一个极其狡黠、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汗水浸湿的睫毛下，眼睛亮晶晶的。
“呼……累死我了……”
她先抱怨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带着点占了天大便宜的调皮劲儿，凑近孟燕臣耳边，气息不稳却难掩兴奋地说，“孟燕臣，我跟你讲，我今天可是占了这肚子的光了。”
孟燕臣一愣，手上的动作都顿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王小河喘着气，继续得意地小声说：“评委都让着我，问题问得可温和了，还主动让我坐着讲。你是没看见，他们那眼神，肯定觉得我下一秒就要生了。这苦肉计效果拔群啊，答辩氛围史无前例的和谐友好。”
她说完，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仿佛刚打了一场漂亮的心理战。
孟燕臣看着她这副明明累得快散架，却还强撑着耍宝、得意洋洋分析战术成果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紧绷了一上午的心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骄傲涌上心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漾开了劫后余生般的温柔笑意。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她额角滑落的汗珠。
“你啊……”他低声叹息，带着无尽的宠溺和纵容，“歪理邪说第一名。不过王教授，下次这种威慑性武器，咱们能不能悠着点用？我今天在门外，心率就没下过120。”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语气带着点后怕的无奈。
“谢谢你的支持和信任，孟燕臣。”她反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王小河目光转向一旁的佳妮，语气轻松下来，带着导师特有的鼓励和长远规划：“佳妮，今天这个项目八九不离十了。接下来，我打算送你博三出去联合培养一年，好好沉淀，开阔视野。美西的加州，或者美东波士顿、纽约几个名校，你自己琢磨琢磨，想去哪里？”
佳妮的眼睛亮了起来：“老师，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好好考虑！”
随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微微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