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河在药物和孟燕臣的安抚下沉沉睡去，呼吸终于变得均匀绵长。
孟燕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目光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落在床头柜上那份佳妮带来的、刺眼的剽窃论文的期刊上。
走到办公室门外，他反手带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几个电话。
每一个电话，他的声音都冷静、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被压抑的怒火。
第一个电话打给他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担任要职的师兄，言简意赅：
“师兄，是我，孟燕臣。我妻子王小河教授提交的重大课题申报书核心部分被S大陈明远团队剽窃并抢先发表，期刊是《城市规划前沿》最新一期。申报书电子版和核心模型论证过程原始记录，我一小时内发你邮箱。此事性质极其恶劣，恳请基金委立刻介入，暂停相关评审流程，启动学术伦理调查。”
第二个电话打给他母校法学院、专攻知识产权和学术伦理的顶尖教授，也是他的忘年交：
“张老，打扰了。我妻子遭遇了严重的学术剽窃，证据确凿……对，我需要最专业、最有力的法律支持函和伦理申诉模板，以及后续可能的诉讼预案……费用不是问题，我要的是最快速度和最大震慑力。”
第三个电话打给《城市规划前沿》期刊的主编，语气客气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
“李主编，我是沪市仁济孟燕臣。贵刊最新一期发表的陈明远教授团队《智慧城市韧性评估新模型及应用》一文，与我妻子王小河教授尚未公开的国家级重大课题申报书核心内容高度重合，我们有充分证据证明其原创性和时间优先权属于王小河教授。此事已上报国家基金委学术伦理委员会。作为期刊方，希望贵刊秉持学术公正，立即启动撤稿调查程序，并保留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的权利。”
每一个电话，都精准地打在了要害上。
孟燕臣没有动用任何不正当手段，他用的全是学术圈和规则内的、最光明正大也最具杀伤力的方式。
上报最高管理机构、寻求顶尖法律支持、直接施压期刊源头。
他的身份和信誉，就是最强大的背书。
此时的佳妮已经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博士生公寓，呆呆地坐在电脑前，被巨大的压力和无助感淹没了。
她忍不住捂住脸，压抑地啜泣起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绝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白杨的跨国视频请求。
佳妮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接通。
屏幕亮起，白杨的脸出现在那头。他显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那篇论文，脸上惯有的阳光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愤怒。
他甚至没刮胡子，头发也有些乱，背景是深夜的书房，显然是被这消息炸醒的。
“贝佳妮！”白杨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抬起头！看着我！”
佳妮泪眼朦胧地看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