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还谈什么掌控命运?
我跌跌撞撞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拍打滚烫的脸颊和脖颈。
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淌,和汗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热。
镜子里映出一张潮红、狼狈、眼神涣散的脸,这就是我…
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淌,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鬓角发根长出的一截白发,在水光中格外刺眼。
一个正在老去、连情绪都会引发身体哗变的女人。
“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在贪我的钱吗?!”
他的咆哮声,混合着此刻身体的灼热和内心的冰冷,再次狠狠捶击着我。
我贪图什么?
我贪图的,不过是一份能让我和思李安稳度日的微薄薪水。
身体的潮热慢慢退去,留下一种虚脱的寒冷,让我微微发抖。
我抓起抹布,开始机械地擦拭灶台,动作迟缓而沉重。
汗水凉了,粘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薄膜。
这股不请自来的热潮,反而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
它用最生理的方式告诉我,我没有多少时间和资本可以挥霍在无用的情绪上了。
愤怒、不甘、屈辱,这些激烈的情感,只会加速我这艘破船的沉没。
我必须更冷静,更狡猾。
我将洗好的碗碟轻轻放回橱柜,动作变得异常轻柔。脸上的潮红已褪,只剩下一种疲惫的苍白,和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那场突如其来的潮热,带走了我最后一点虚妄的火气,也让我看清了自己最真实、最不堪的处境。
谈协议?现在更不是时候了。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住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谈判?
但我可以等。
我整理好最后一块抹布,轻轻的走出厨房……
客厅里,摇摇椅里的李先生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喉咙里发出一点像拉破风箱一样的“嘶嘶”声……
我没有去午休,披上外衣,悄悄的打开了别墅的门……
“你要去哪?”
身后,响起了李先生疲惫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失去了刚才咆哮时的气势,像一片被丢弃的树叶轻飘飘的……
我的脚步在门廊处顿住了。
没有立刻回头。
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我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李先生,我出去走走。去买包卫生巾。”
停顿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不会耽误晚饭的!”
“你拿着我的卡去给我买两盒六味地黄丸回来……”李先生的声音虚飘。
“好的,先生!”
摇摇椅里又恢复了死寂……
我拿着李先生的药卡,去了药店,买了李先生所需要的药,医生又给我配了两盒坤宝丸和一些维生素,说可以缓解更年期的症状。
出了药店的门,微风轻轻拂过,一片泛黄的叶片飘在我脸上。
我想起了那段时间陪李先生出来散步的模样……呵呵……
我拎着装有药品和染发剂的袋子懒洋洋的走在人行道上……
抬头看了看天色,离晚饭时间还早,我走进了路边熟悉的美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