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的指尖还压在小梅腕间,脉息里那根逆跳的弦突然绷得更紧,像有人用细钢丝绞着心脉。
她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脉乱,是“逆叩”之象,分明有人在以音律反向抽取小梅的共鸣能力。
“别怕,阿桃姐姐给你扎几针。”她声音稳得像定风珠,转身从药囊里取出银匣,匣中十二根针泛着冷光。
封络刺法是药王宗秘传,专封逆乱的脉络,但寒针入体如浸冰窟,孩子受得住么?
小梅却攥住她衣角:“阿桃姐姐扎吧,刚才梦里那些门……”她喉间发颤,“它们在撞我。”
白桃心尖一疼,取过酒精棉快速擦拭银针。
第一针落在耳后风池穴,针尖刚触到皮肤,小梅便猛地吸气,脊背弓成虾。
第二针翳风穴,第三针完骨穴,三针成阵时,药堂里的烛火突然矮了半寸,像被什么东西压了气。
“咳——”小梅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混着涎水溅在床沿,其中一缕血丝泛着诡异的朱砂红。
白桃眼疾手快用银针挑起,那细丝遇针便缩,蜷成极小的“艮”字。
“镇魂引。”她嗓音发紧。
这是伪阵党惯用的符线,用活人血浸朱砂,专镇生者魂、引死者念。
烛火舔过符线,焦糊味里飘出一丝腥甜,像腐坏的檀香。
“他们不是要复活阵法。”她将焦黑的符灰拢进掌心,“是要把‘问’变成‘令’——从前八卦阵问天地,现在他们要让‘问’听他们的令。”
窗外传来木窗吱呀声,陆九掀帘进来,脸上敷着深褐色药膏,半边焦皮已刮去,露出底下新长的粉红肉茬。
他手里攥着本泛黄的密档,封皮印着“中统特别行动处”的钢印:“查着了,艮宫伪祭需‘知问者之血’为引。小梅的血脉……”
“所以他们要抽她的共鸣。”白桃打断他,指节捏得发白,“城南旧礼堂最近夜夜诵经?”
陆九点头:“日军当年的周易研究所,现在成了他们的祭坛。”他扯下颈间的黑巾,露出后颈暗红灼伤——和窗外黑影的伤一模一样,“我易容成药工混进去,旧伤做掩护,他们查不出。”
白桃突然抓住他手腕,触到他掌心里的蜡块碎屑:“你刮了焦皮?新肉没长好,易容会渗血。”
“渗血才真实。”陆九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的茧蹭过她指腹,“药堂留你守着小梅,我去探底。”他袖中滑出个青瓷瓶,“迷心散,你配的,专破精神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