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友,士别三日,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啊。上次在黑风堡匆匆一别,胡某就觉得小友非池中之物,如今看来,这修为精进之速,着实让胡某汗颜。”胡七的语气带着几分赞叹,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小友不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林越迎着胡七那看似热情实则锐利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他简略地将自己如何被狼群围攻,如何被迫反击斩杀群狼的过程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狼群主动攻击在先,自己并不知晓是沙盗谷所养,纯粹是自卫。至于自己为何会深入到此地,则含糊其辞,一语带过。
胡七听罢,捋着八字胡,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震石厅:
“哈哈哈!原来如此!果然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林小友初来乍到,不识得我们驯养的沙狼标记,被狼群围攻,奋起自卫,合情合理!这蚀原凶险,狼群更是凶悍,小友能以一己之力斩杀数十头,保得性命,这份胆识和实力,胡某佩服!”
他笑声一收,脸上笑容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朝高大汉子和两名看守挥了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既是误会,还不退下!林小友是客,岂能如此怠慢?”
高大汉子等人连忙躬身应诺,带着一丝敬畏和困惑,迅速退出了石厅。
“大哥!就算他不知道是我们的狼,可杀了那么多也是事实!就这么算了?”沙摩依旧愤愤不平,瞪着林越。
“二弟!”胡七加重了语气,瞥了沙摩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些许畜生,死了再驯便是。林小友这样的少年英才,才是难得!此事,休要再提!”
沙摩被胡七眼神一慑,虽然依旧满脸不忿,却也不敢再多言,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回石椅,抱着膀子生闷气。
胡七这才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绕过石案,朝林越走近几步,显得颇为亲近:
“林小友,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让它过去。不知小友此番深入这荒凉蚀原,所为何事?”
林越心中冷笑,这胡七果然是个笑面狐狸,看似大度化解恩怨,实则句句都在试探。他面上不动声色,顺着对方的话含糊道:
“胡头领言重了。说来惭愧,我初次游历,经验不足,在这蚀原中迷了方向,几经辗转,竟不知走到了何处。这次能‘巧遇’贵谷的人,实属意外。正想向胡头领请教,这附近可有什么大城或主要道路?小子想出去见见世面。”
“迷路了?”胡七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变,“哈哈,蚀原广袤,地形复杂,初来者迷路实属寻常。林小友不必忧心。”
他话锋一转,热情邀请道:“不过,既然来了,又是有缘重逢,何必急着走?林小友一路风尘仆仆,还经历了一场恶战,想必也乏了。不如就在我这简陋的沙盗谷稍作歇息,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我已命人准备酒食,再让人给你收拾个干净地方。等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好好聊聊,胡某定当将蚀原的路线、风物,详细告知小友,如何?”
胡七的笑容热情洋溢,语气诚恳,仿佛真心实意地招待一位贵客。但那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越心念电转。这胡七显然对他起了极大的兴趣和疑心,绝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强行拒绝,只怕立刻就会撕破脸皮。自己身处对方老巢,又有伤在身,面对胡七这个筑台境高手和整个沙盗谷,硬拼绝非明智之举。不如顺势而为,先稳住对方,利用这机会恢复伤势,探查情况,再伺机寻找脱身或问清路线的机会。
“胡头领盛情难却,那林某就叨扰了。”林越抱了抱拳,脸上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之色。
“哈哈!好!爽快!”胡七抚掌大笑,显得十分高兴,“来人!带林小友去西边那间干净的石屋休息,好生伺候着!再把酒肉备好!”
立刻有沙盗应声而入,恭敬地引着林越离去。
看着林越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胡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面无表情。他坐回石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石案。
沙摩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眼中凶光闪烁:“大哥!这小子邪门得很!上次在黑风堡就觉得他不简单,一个凡根能修炼就算了,而且还杀了屠刚。现在才多久?竟然能在百头狼群中独自斩杀数十头沙狼,他身上肯定有秘密!而且他跑到我们这里来,说什么迷路,鬼才信!不如……”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胡七眯着眼,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冰冷:“不急。这小子实力确实出乎意料,硬来我们未必能毫发无损地拿下。而且……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修为精进如此之快,身上定有机缘!先稳住他,摸清底细。传令下去,让人‘好好’伺候着,把他给我盯紧了!一只苍蝇也别让他飞出去!另外,派人去查,他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路上都干了些什么!”
“是!”沙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兴奋,立刻领命而去。
石厅内,只剩下胡七一人。他望着林越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算计的光芒。
“林越……迷路?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