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一家临河的茶室里,窗外是潺潺流水与偶尔划过的小船。
室内,茶香袅袅。
金骏眉的花果蜜香,层次丰富,清雅持久。
帅靖川、吴超和古兰朵三人围坐在一张老榆木茶海旁,气氛不似往日那般轻松热烈,隐隐约约的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感慨。
桌上,吴超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苏超季后赛首轮的最后战报。
最大的新闻,并非某支强队晋级,而是......
“吴超,你又怎么了?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来‘大姨夫’了?”
帅靖川总喜欢打趣吴超,吴超也是一个开得起玩笑的好友。
“是啊,喊我们出来喝茶,就是看你不高兴的?”
时间一久,处成朋友,古兰朵也开始喜欢跟着帅靖川后天打趣几句。
“哎!最有梗的常州队淘汰了,心里面挺不舒服的,这支球队几乎承包了我所有的快乐。”
“是啊,常州太会玩梗了,苏超彻底火起来,还是因为‘吊州’笔画梗呢!”
“所以啊,我对常州队很有好感!但他们还是没撑过去,有点太可惜了,虽然技术确实是不咋滴!”
吴超放下手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浓浓的惋惜,甚至带着一丝敬意。
帅靖川见状,给他倒了杯滚烫的金骏眉。
“喝杯茶!消消你的悲春伤秋!常州队淘汰了,是有点可惜!但是嘛,他们不是火了嘛!这次苏超联赛,最大的赢家,我觉得就是常州队,他们赢了破天的流量和关注度。”
吴超用茶夹轻轻拨弄着紫砂壶里的茶叶,目光有些悠远。
“虽然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川儿,你说,这常州队像不像你们木雕行里,那种最普通、最常见的杨木?”
帅靖川点了点头,这个还真像。
“杨木,材质松软,纹理也不算顶级漂亮,做不了皇宫梁柱,也雕不了精细绝伦的文玩。但它有个最大的好处,韧性强,不易折断,而且随处可见,价格亲民。”
吴超一拍巴掌,非常赞同帅靖川的话。
“常州队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南通队那种青石般的沉稳厚重,没有南京队紫檀般的帝王气象,没有我们泰州队这种黄杨木般越雕越显潜力的特质。他们就是一块最普通的杨木,底子薄,天赋有限。一胜难求,甚至一球难进。这在竞技体育里,几乎是弱到家了。”
“超儿,别这么悲悯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吴超喝了一口金骏眉,好似没了往常的香甜,大抵是心情作祟。
“可他们就是不折不挠不折啊!杨木是不值钱,但它扛造啊!你看常州队这整个赛季,哪一场不是被对手按在地上摩擦?场面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蔫头耷脑、提前放弃?就算零比五落后,补时最后一分钟,你都能看见他们的前锋还在玩命追一个根本不可能追上的球,他们的门将还在为一次扑救摔得满身是泥!”
吴超的情绪上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隔壁包房的茶客都不乐意了。
帅靖川赔了笑脸,隔壁茶客这才离开。
吴超声音低了几分:“可以被命运按在地上摩擦,但老子就是不认命!川儿、朵朵,这股不服输的劲儿,我觉得太戳人了!这不就是咱们普通人吗?没那么多天赋异禀,生活里一堆鸡毛蒜皮,但总得咬着牙,吭哧吭哧地往前拱啊!”
古兰朵安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与常州队交手时的画面。
常州队的技术确实粗糙,配合也生疏,但每一个球员的眼睛里,都有一股光,一股叫做“拼到底”的光。
“从战术角度看,他们漏洞很多,很容易被针对。但他们的比赛态度,是任何战术都无法瓦解的。跟他们踢球,你就算赢了,也会觉得脱层皮,因为他们会用奔跑和拼抢,把你拖进他们那种最原始的消耗战里。某种意义上,他们守护了足球最原始、最纯粹的那种游戏精神和不服输的快乐。”
“快乐!对对对!就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