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房间，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温暖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悠然起舞，仿佛昨夜那场无声的风暴从未发生。
郗靖君先醒了过来。生物钟让他即使在深度睡眠后也能准时苏醒。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所有的记忆碎片——汐瑶主动的吻、失控的呼吸、紧密的相拥、黑暗中肌肤相贴的灼热温度——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清晰得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他微微侧头，看向枕畔。
李汐瑶还在熟睡，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呼吸均匀绵长，散乱的黑发铺在枕头上，有几缕调皮地搭在他裸露的臂膀上，带来细微的痒意。她睡得毫无防备，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浅笑。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陌生的情绪充盈在郗靖君的胸腔。那不是他惯常的冷静分析，也不是解题后的成就感，更非面对未知课题时的兴奋。那是一种……无比踏实、无比安宁的暖流，仿佛漂泊许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永久停靠的港湾，又像是他精密运转却始终缺乏一个核心驱动代码的系统，被瞬间补完、激活。
他没有动，生怕惊醒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逻辑大脑试图为这种情绪寻找一个准确的命名和归类，却发现所有已知的词汇都显得苍白。这超出了“变量”、“参数”、“最优解”的范畴。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汐瑶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一瞬，当她看清近在咫尺的郗靖君，以及感受到被窝里紧贴的温暖躯体时，昨夜的所有画面也瞬间回溯，她的脸颊“腾”地一下染上了比朝霞更艳丽的绯红。
“……靖君。”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羞涩，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缩一缩，却被郗靖君的手臂更紧地环住。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同样有些低哑。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沉而温柔的光。
沉默在晨光中蔓延，却不显得尴尬，反而有种无声胜有声的亲昵。
最终还是汐瑶先开了口，声音小小的：“我们……昨晚……”
“发生了。”郗靖君接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用他独有的方式去定义昨晚发生的一切，“那是一个……非计划内的，但属于最高优先级的……必要交互。”
汐瑶愣了一下，随即被他这种“学术报告”般的用词逗得想笑，心里的那点羞涩和不安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她故意板起脸：“哦？只是‘必要交互’？郗大学霸，你这总结也太冷冰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