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浪潮渐渐平息，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尚未平复的喘息和窗外隐约的蝉鸣。阳光变得柔和，透过窗户，在凌乱的床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宁悠悠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枕在皮一夏还带着汗意的胸膛上，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混合着少年少女特有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或许是打翻的蛋挞残留？）。
一种饱足后的宁静与亲密感包裹着两人。宁悠悠抬起头，看着皮一夏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他额角那块因为她而留下的淡淡伤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带着一丝甜蜜的羞涩。她忽然想起一个盘旋在心头很久的问题。
“一夏，”她的声音还带着事后的微哑，像小钩子一样挠着皮一夏的心，“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顿了顿，故意带上一点小刁蛮，戳了戳他的胸口，“说实话！要不……我就不和你好了！”
皮一夏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闻言，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但搂着她肩膀的手臂却收紧了，仿佛怕她真的跑掉。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用一种故作轻松、实则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的语气开口：
“初中……准确来说，是初一那年冬天。”
宁悠悠眨了眨眼，努力回想。
皮一夏继续道，声音低了几分：“你发烧那次，烧到快四十度，请假在家。我……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放学后就鬼使神差地跑去你家看你。”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脑袋滚烫的，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我凑近了听……”
他停了下来，看着宁悠悠渐渐睁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得意和温柔的笑意：“然后就听见你说——‘皮一夏……我喜欢你’。”
宁悠悠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像煮熟的虾子！她猛地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次她烧得昏天暗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才把藏在心底好久好久的秘密说了出来！没想到……竟然被他听到了！
“你……你居然偷听！”她又羞又恼，抡起小拳头捶他。
皮一夏笑着任由她捶打，理直气壮地说：“谁偷听了？是你自己说的！声音还不小呢！”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凑近她，眼神亮晶晶的，“喂，我都老实交代了，该你了吧？你是什么时候……嗯？”
宁悠悠被他看得心跳加速，红着脸低下头，小声嘟囔：“……比你早多了。”
“嗯？多早？”皮一夏好奇地追问。
宁悠悠抿了抿唇，声音细细的：“四年级……那年春天，下过雨，我不小心掉进了学校后面那个大水坑里。”
皮一夏愣了一下，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天雨刚停，路很滑，宁悠悠这个笨蛋走路不看路，一脚踩空掉进了积满雨水的大坑里，吓得哇哇大哭。
“然后呢？”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然后……你就跑过来了啊。”宁悠悠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带着满满的依赖，“你使劲把我从水坑里拉上去，自己却因为太用力，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膝盖直接磕在了水坑边的石头上，当时就流血了……”她说着，手指轻轻抚上他膝盖上一处早已淡化的旧疤，“就是这里吧？你当时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板着脸凶我，说‘宁悠悠你个笨蛋！走路不看路！’……但是，你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还把我背回了家。”
她看着皮一夏，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亮得惊人：“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觉得……你这个老是跟我吵架的家伙，好像……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