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纳妾,本质上近乎于买卖,妾室身份近乎奴婢。所支付的财礼,相当于买断其人身自由的费用。这是封建陋习了。”
马卫国双手一拍,脸上露出“这就对了”的表情。
“那不就结了吗!我看你们日本,几千万人口,几百万适龄女子总是有的吧?
我们中国呢,别的不多,就是男多女少,连年战乱下来,光是我山东一省,打光棍的青壮年就一大堆!咱们完全可以‘撮合’一下嘛!”
接下来,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入对方的心脏:
“既然你们的机器、黄金不够赔,那就用人来抵债。组织你们的女子过来,婚配嫁娶,我们可以折算一下,一个女子抵多少黄金。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你们的赔款压力,也缓解了我们的社会问题,岂不是两全其美?”
须磨弥吉郎被那“人口抵债”的方案彻底惊得呆若木鸡,仿佛灵魂都已离体。
副使松本忠雄则猛地站了起来,他指着马卫国,声音嘶哑:
“贵方……贵方是在开玩笑!我从未见识过如此荒唐的方案!战败赔款,古今中外,哪有拿活生生的人来作价抵偿的道理?这简直是文明的倒退!”
马卫国稳坐如山,甚至悠闲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气,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今天不就见识到了?觉得荒唐,那是你见识短浅,坐井观天。”
他转向顾维钧,“少川,你给他解释解释,咱们历史上有没有这种事?”
顾维钧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低声道:“部长,此事……家丑不可外扬啊。”
“有什么不好说的!”马卫国大手一挥,“咱们家那点历史,这些小鬼子研究得比咱们自己都透彻!
松本先生,我知道你们日本有文化的人都熟读华夏史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靖康耻?”
这三个字如同带有魔力,让松本忠雄浑身一僵。
他岂能不知?北宋末年,金军攻破汴京,掳走徽钦二帝及后妃、宗室、朝臣等数千人。
那是汉民族历史上最深重的屈辱之一,难道今天这个屈辱要落到他们大和民族身上?
松本脸色涨红,硬着脖子反驳:“那是北宋君臣自己无能!是一帮窝囊废!我大和民族即便今日战败,也绝不可能接受如此屈辱!我们尚有血性在!”
“当然!这一点我毫不怀疑!”马卫国忽然笑了起来,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体谅”。
“所以啊,我也没问你们要那些已经嫁人的少妇,拆散人家的家庭,这多不道德。
我们只要那些云英未嫁的少女,来我们华夏,是正经过日子,当婆姨,生儿育女的,不是来当奴婢的。这跟金国那帮畜生干的,能一样吗?”
须磨弥吉郎此时终于缓过一口气,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马先生,顾先生!贵国素来以礼仪之邦自居,怎能效法当年那些不懂教化的金国女真?那是禽兽之行啊!我想以贵国的气度风范,断不至于如此强人所难吧?”
须磨也知道先锋军都很讨厌大清,这会儿也不忘帮忙埋汰一下,能博一点好感就是一点吧!
顾维钧适时地接口:“须磨先生此言差矣,马部长这完全是一片好意,贵国如今粮食匮乏,这也是在为贵国减轻负担,为两国未来增添纽带。
您想想,这些姑娘来我华夏,是正常婚配,生活总好过在贵国经济凋敝之下,被生活所迫,甚至被家人卖去南洋吧?
再说,我国讲求婚恋自由,此事断不会强求,一切全凭自愿。”
他话锋微妙一转,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只不过,若有女子愿意远渡重洋来此安家,我政府自然会给予一笔丰厚的‘彩礼’,以示对其家人的慰问。
当然,这笔钱会直接抵扣贵国的赔款额度。也请贵国政府在此事上……积极推动,创造有利条件。”
须磨听到“自愿”和“丰厚彩礼”,尤其是听到能抵扣赔款,灰暗的眼神里竟然挣扎着透出一丝诡异的光亮。
“如果……如果不是强制要求,并且确有‘彩礼’支付给其家人,并能直接抵扣赔款的话……”
须磨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撕裂他自己的尊严,“那么,帝国政府……或可予以配合,进行引导。只不过,这个‘彩礼’的费用,以及支付方式……”
马卫国大手一挥:
“这个您可以放心,不光男方家庭会出一笔钱,我们先锋军也会拿出一笔不菲的补贴,不会亏待她们家人。
支付方式嘛,就用我们官方发行的先锋币!你们政府拿到了先锋币,也可以直接用来支付对其他项目的赔款,这不就盘活了吗?”
此言一出,连顾维钧都微微侧目,心中暗叹马卫国这一手的高明与狠辣。这不仅仅是人口抵债,更是在强行推广己方货币,试图从金融层面渗透和控制战败国的经济命脉。
“马先生,顾先生,事关重大,这个赔款的问题我还要请示一下国内。”
顾维钧微笑着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我想提醒一下大使先生,可不要拖太久。”
这个时候,语气突然转冷,“因为,时间拖得越久,我们要价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