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安慰道:“老杨,消消气,消消气,这狗把咱们咬了一口,咱们还能咬回去不成?”
“那确实不能。”听到这话,刘掌柜欣慰的点了点头,但杨掌柜话锋一转,“碰到这种事,我都是直接一棍子打晕,拿回去做狗肉火锅!”
“行,我不跟你扯了,赶快挤个前排,要不然待会啥都看不到。”
于是,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有钱人,丝毫不顾形象的和群众挤成一片。
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手脚并用,花了十几分钟才挤到前排。
杨掌柜擦了把额头的汗,望着眼前这喧闹的场面不禁咂舌:“好家伙,这阵仗比正月十五看花灯还热闹!”
“可不是嘛,”刘掌柜踮着脚往前看,“你听这锣鼓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正说着,忽然从人群里飞出一团黄白之物,“嗖”地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正中使节团领头汽车的车窗。
原本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连锣鼓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辆沾着黄白之物的黑车上。
车内,须磨弥吉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整了整领带,对前排的司机低声吩咐:“不要理会这些无礼之徒,加快速度进城。”
“这是谁干的!太粗鲁了!”刘掌柜忍不住跺脚喊道,却见身旁的杨掌柜正猫着腰,在人群脚边来回扫视。
“老杨,你这是找什么呢?”刘掌柜纳闷地问。
杨掌柜头也不抬:“手痒,找块趁手的东西捏一捏!”
话音未落,又一颗鸡蛋从人群中飞出,“啪”地砸在车身上。
这下子像是打开了闸门,围观的妇女们纷纷从菜篮里掏出准备好的鸡蛋、豆腐、青菜,雨点般砸向车队。
一颗白菜梆子不偏不倚砸在车顶上,发出“咚”的闷响。
“让开!让开!”杨掌柜猛地推开刘掌柜,从地上捡起半块板砖就要往前冲。
“使不得!使不得啊!”刘掌柜慌忙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这砖头要真砸上去,万一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吃牢饭都是轻的!”
杨掌柜挣了几下,终于泄了气,把板砖往地上一扔。
他转身向身旁一位挎着菜篮的大娘恳求:“大嫂子,借我个萝卜使使?”
那大娘摊开空荡荡的篮子:“都扔完啦!”
眼看车队就要驶出人群的包围,杨掌柜急得直跺脚。
忽然他眼睛一亮,夺过旁边另一位妇人手中的空菜篮子,抡圆了胳膊大喝一声:“我去你的!”
竹编的菜篮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地砸在车队最后一辆车的后备箱上,弹了几下,滚落在黄土路上。
“好!”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和哄笑。
维持秩序的士兵依旧目不斜视地站着岗,只是有几个年轻士兵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杨掌柜喘着粗气,望着远去的车队,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便宜这帮畜生了!”
刘掌柜看着老友气得通红的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消消气,回去我请你喝茶,咱们去玉泉楼好好坐坐。”
夕阳西下,城门外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菜叶、蛋壳和碎豆腐,在秋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刺眼。
几个顽皮的孩童还在模仿着扔菜篮子的动作,欢声笑语在晚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