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茧在虚界中央脉动，金银双色流光如呼吸般明灭。然而在这新生的希望背后，冰冷的数学利刃已经出鞘。
墨衡的监测界面突然被一片惨白的数据流淹没，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轰然倒地：“VaR系统启动了！”
赵三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每个文明的代表席位前，都浮现出一块冰冷的墓碑虚影。墓碑上跳动着燃烧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在疯狂变化。
“VaR值……这是在给文明签发死亡证明啊！”赵三的声音发颤。
现实维度，叶川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心口的星光剧烈闪烁，将危险信号传递到他的每个神经末梢。
他看见一个水生文明的墓碑上，VaR值跳到了0.93。那个文明的代表突然开始透明化，发出无声的哀嚎。其他文明的代表惊恐地后退，仿佛在躲避瘟疫。
“VaR=1-?δdA+σ2(p?)……”叶川喃喃念出这个死亡公式，“他们在用数学预测灭绝……”
更可怕的是，他注意到那些墓碑的温度正在升高。VaR值越高的文明，其墓碑就越发滚烫，表面开始出现熔化的迹象。
虚界之中，恐慌以新的形式蔓延。
“阿尔法文明的VaR突破0.95了！”一个交易员尖叫着指向某块通红的墓碑。
那块墓碑已经热得发白，表面的数字在烈焰中扭曲。代表阿尔法文明的水母状生物在席位上疯狂抽搐，触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不……不该这样……”它用最后的力量嘶吼，“我们的文明延续了十万年……”
话音未落，墓碑熔化成炽热的岩浆，阿尔法文明随之汽化，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交易大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墓碑燃烧的噼啪声。
赵三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眼眶通红：“这他妈比直接杀人还残忍！还要让他们看着自己怎么死！”
墨衡快速操作着监测界面，声音低沉：“看σ2(p?)这项，绝望密度的方差……他们在利用文明的恐惧来加速灭绝进程。”
正如他所说，那些VaR值较高的文明开始出现集体癫狂。一个机械文明的核心处理器因过度恐惧而烧毁，一个植物文明的母树在绝望中自焚。
“墓碑的温度……”叶川通过星光感知到这一切，“是在催化绝望……”
虚界市场再次陷入疯狂，但这次的赌局更加冷酷。
“做空贝塔文明的VaR！他们的δ值还在波动！”
“做多伽马文明！他们的墓碑已经开始发红了！”
交易员们在下注哪个文明会先灭绝，每个指令都沾满文明的鲜血。
一个年轻的交易员突然崩溃大哭：“我受不了了！这是在用数学屠杀！”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交易员情绪波动超过阈值，强制平仓】
下一秒，这个交易员和他的席位一起消失了。
现实维度，叶川试图寻找破局之法。
他注意到公式中的?δdA项——情感密度的面积分。如果能提升这个值，或许能降低VaR。
但当他尝试向某个濒危文明输送希望时，骇人的一幕发生了：该文明的墓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温度急剧飙升！
“希望……在加速它们的灭亡？”叶川难以置信。
林夏的虚影悄然浮现，声音带着悲悯：“在绝望的体系里，希望反而会成为毒药。”
虚界之中，墨衡发现了更可怕的真相。
“VaR系统在自我进化……”他指着监测界面上一行新出现的公式，“它在学习如何更高效地筛选文明。”
只见各个文明的墓碑上开始浮现次级指标：文明韧性、技术等级、甚至道德指数……所有这些都在被量化，被计算，被纳入那个冰冷的死亡公式。
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突然墓碑爆裂，代表歇斯底里地大笑：“我们发明了曲速引擎！我们征服了星系！现在却要被一个公式判处死刑！”
它的墓碑熔化得特别缓慢，仿佛系统在享受这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
赵三突然灵光一闪：“老墨！看这个σ2(p?)！如果我们能控制绝望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