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盛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因着今年家中新添了两位小小姐,这份热闹更胜往年。
厅堂内,暖意融融,烛火通明。
王若弗穿着一身喜庆的绛红色袄裙,怀中抱着刚几个月大、被打扮得如同年画娃娃般的如兰。
小如兰戴着虎头帽,穿着红绸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十分惹人喜爱。
另一侧,林噙霜也精心打扮过,抱着同样穿戴一新的墨兰,墨兰比如兰稍大些,已能咿咿呀呀,小脸红扑扑的,依偎在母亲怀里,显得玉雪可爱。
林噙霜眼神温柔,偶尔与王若弗目光相接,虽无声,却隐有一丝比较的意味。
而卫恕意则安静地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她已有六个月身孕,小腹明显隆起。她穿着宽松舒适的衣裳,双手习惯性地护着肚子,神情温婉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尽量不参与热闹,只求平安稳当。
丰盛的年夜饭过后,照例是孩子们展示才学的时刻。盛纮心情甚好,再次提议:“来来来,今日除夕,你们几个小的,也来背背诗,给家里添点雅兴!”
华兰依旧率先站了出来,落落大方地背了两首应景的、关于新春或雪景的古诗,声音清脆,礼仪周到,赢得了满堂彩。
接着是盛长柏,他稳步上前,这次竟一气呵成地背诵了四首古诗,难度和篇幅都远超华兰,且字正腔圆,理解到位,充分展现了他深厚的学识功底和记忆力,让盛纮频频点头,王若弗更是与有荣焉。
轮到盛长梧时,他却并未如往常般背诵古诗。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盛纮和王若弗等人行礼道:“父亲,母亲,今日除夕,万象更新,儿子心中有所感,想尝试作一首小诗,虽粗陋,却是一份心意,望父亲母亲勿要见笑。”
盛纮闻言,颇感意外,随即产生了更大的兴趣,笑道:“哦?我儿竟能作诗了?好!快快吟来!”
厅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盛长梧身上。林噙霜更是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儿子。
盛长梧略一沉吟,清朗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吟出了一首他自己创作的、充满除夕氛围的七言小诗:
“除夕瑞雪映明堂,彩灯高悬满庭芳。爆竹声里辞旧岁,阖家团圆乐未央。”
吟罢,厅内静了一瞬,随即盛纮率先抚掌称赞:“好!好一个阖家团圆乐未央!应景,有情意!我儿竟有如此诗才,甚好!甚好!”
王若弗也有些惊讶,笑着附和了几句,华兰和长柏也看向长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林噙霜更是喜上眉梢,抱着墨兰的手臂都不自觉地收紧了,只觉得脸上光彩无比。
盛长梧谦虚地低下头:“父亲过奖了,儿子只是偶有所感,还需勤学苦练。”
厅堂内暖意盎然,欢声笑语环绕,但坐在稍偏一隅的卫恕意,却仿佛处在一种安静的气场中。
她听着盛长梧那首虽稚嫩却完整应景的小诗,护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娴静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真实的讶异。
她早先在府中,隐约听过下人们窃窃私语,说林栖阁的那位梧哥儿如何聪明伶俐,比同龄孩子更显机灵。
但她并未亲眼见过,也只当是下人们惯常的奉承或林噙霜故意放出的风声,心中并无太多实感。
然而今日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五岁的孩童,竟真的能在这般场合下,不慌不忙地作出这样一首意思完整、甚至颇有些意境的小诗来。
这已不仅仅是机灵,堪称是天赋异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