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黑暗中突然响起爷爷沙哑的声音。
林石吓了一跳:爷爷?您怎么没点灯?
灯油用完了。老人咳嗽了几声,你这一天去哪了?
林石在黑暗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我去挖野菜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林石能感觉到爷爷的目光在黑暗中审视着自己,仿佛能看透一切谎言。
过来。爷爷终于开口。
林石慢慢挪到炕边。爷爷颤抖的手摸上他的脸,在触到肿胀的伤痕时顿了顿,又往下摸到他破烂的衣衫和结痂的伤口。
赵家的人?老人声音低沉。
林石点点头,随即意识到黑暗中爷爷看不见,便低声道:嗯,赵癞子...抢了我打的山鸡。
爷爷的手突然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你去找血线草了?
没...没有。林石心虚地否认,真的是去打山鸡...
爷爷松开手,长叹一声:躺下吧,我给你上点药。
林石乖乖趴在炕上,爷爷摸黑从枕头下掏出个小瓶子,把一种黏糊糊的药膏涂在他背上。药膏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但涂上去凉丝丝的,疼痛立刻减轻不少。
这是...
蛇油膏,治外伤的。爷爷简短地说,睡吧,明天...明天我去趟赵家。
林石猛地坐起来:不行!爷爷病成这样,去赵家不是送死吗?
总得有人去...爷爷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出了血,山货钱交不上,他们会打死你的...
林石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出来:我能应付。您别去,求您了...
老人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
夜深了,林石躺在硬邦邦的炕上,背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天上,像是冷漠的眼睛,俯视着黑石村的苦难。
明天他一定要去鬼哭崖。找到血线草,治好爷爷的病。然后...然后他要让赵癞子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种,在林石心底悄然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