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注意!按预定计划行事!第一道战壕所有单位,检查装备,准备执行后撤命令!”
大西庇阿沉稳如山的声音,透过愈发猛烈、几乎要震破耳膜的爆炸声,清晰地传入前沿每一位士兵的耳中,如同定海神针,稳定着军心。
炮火按照进攻惯例,开始向守军阵地纵深延伸,为步兵冲锋清扫最后的障碍。紧接着,那令人心悸的、如同灰色潮水般的敌军步兵,再次发起了冲锋!
规模果然比上一次更加庞大,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涌动的蚁群!
他们似乎已经完全认定守军已到了油尽灯枯、强弩之末的境地,冲锋的势头异常凶猛,士兵们发出狂热的呐喊,队形也比之前更加密集,试图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一举淹没堡垒的防线!
坚守在第一道战壕的士兵们,严格按照命令,进行了象征性的、却又表演得异常逼真的抵抗。枪声显得稀疏而凌乱,还夹杂着刻意制造的“慌乱”喊叫。
在“付出”了一些伤亡、并“顽强”抵抗了几分钟后,他们开始表现出“支撑不住”的样子,沿着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慌乱”却有序地向后方的第二道主防线进行撤退。
“他们崩溃了!防线被我们突破了!冲上去!占领堡垒!胜利属于我们!”
敌军的基层军官发出了兴奋至极的呐喊,更多的士兵受到鼓舞,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毫无顾忌地涌入了那片被预设为屠宰场的、布满弹坑和障碍物的开阔地,队形在兴奋中变得更加拥挤。
指挥所内,卡诺紧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他透过弥漫的硝烟,死死地盯着如同潮水般涌入陷阱区域的敌军,看着他们的先头部队、主力部队逐渐完全进入火力最佳覆盖范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
他在心中默数着,等待着大西庇阿发出那决定性的信号,等待着那个能将敌人送入地狱的最佳时机。
前沿,第二道防线的一个关键火力点旁,大西庇阿如同一尊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战神石像,巍然屹立,手中紧握着一面早已准备好的、异常醒目的红色信号旗。
他那双深邃如海、历经无数战火锤炼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地锁定着源源不断涌入开阔地的敌军,冷静地计算着他们的前锋位置、主力密度和整体前进速度,评估着火力打击能造成的最大效果。
就是现在!
当敌军最凶猛的前锋部队几乎已经扑到第二道防线的前沿障碍物,而后续的主力部队也绝大部分拥挤在了那片死亡开阔地,队形最为密集、最利于火力发挥的时刻——
大西庇阿眼中精光爆射,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面红色的信号旗如同劈开命运的利剑般,猛地挥下!
“为了罗马!为了法兰西!为了胜利——开火!”他发出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随着他这声代表着最终审判的怒吼——
第二道防线上,所有之前刻意隐藏、保持沉寂的火力点,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死亡咆哮!
残存的重机枪喷射出长达数米的炽热火舌,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交叉火力网,如同无数把无形的死神镰刀,以惊人的效率,疯狂地收割着那些拥挤在开阔地上、无处可躲的敌军生命!
经验丰富的步枪手们纷纷探出身,冷静而精准地进行点射,优先消灭敌军的军官、机枪手和通讯兵,加剧其指挥混乱!
与此同时,指挥所内的卡诺,几乎在大西庇阿挥动旗帜的同一瞬间,对着通讯兵吼出了最后的命令:
“所有迫击炮单位!预置坐标,全速!急速射!把所有炮弹都给我打出去!”
“咻——咻——咻——!”
阵地上空响起了迫击炮弹特有的、凄厉而短促的呼啸声!
数量不多,但经过精心计算的最后一批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落入了敌军队列最密集、最混乱的核心区域,炸起一团团混合着焦黑泥土、破碎武器和人体残肢的猩红血雾!
这最后一轮炮火,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早已如同即将离弦之箭般等待在出击位置的反击尖刀小组,在大西庇阿的亲自率领下,如同蓄势已久的猛虎,发出了震彻云霄的呐喊,纷纷跃出相对安全的战壕,挺着雪亮刺刀,以决死的气势,向着被打得晕头转向、伤亡惨重、士气瞬间跌入谷底的敌军,发起了雷霆万钧的反冲锋!
“杀!!!”
这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