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愈发临近，系统这个不靠谱的玩意更新速度慢的像某度网盘。
夏蓝强忍住锤爆系统的想法，仔细确认安英此次凝丹非同小可，引动天雷是大概率事件，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提前数日便将山中一应事务详尽安排给了墨尘与云溪，反复叮嘱凝丹当日绝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后山禁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又亲自检查了所有护法阵法，逐一加固，备足了抵御天雷和补充灵力的极品丹药与高阶符箓，几乎做到了所能想到的万无一失。
然而，心底深处那丝因安英近日异常而升起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
凝丹前三日，他便让安英与自己一同沐浴斋戒，焚香静心，力求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凝丹前夜，月华如水，透过窗棂洒入静室，在地面铺开一片清冷银辉。
室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长明灯，光线柔和却不足以驱散所有阴影。
安英端坐于蒲团之上，进行最后一次周天运转，气息沉凝，周身灵力圆融饱满，已达巅峰状态，仿佛一切都很完美。
夏蓝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守着他，心中既欣慰又难免被那紧张感攫住。这时，安英缓缓收功，睁开眼，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一个雕工古朴的沉香木盒，双手奉给夏蓝：
“师尊，此乃弟子特意寻来古方调制的安神香，有极强的宁心静气之效，请师尊点燃，或可助弟子静心，亦能让师尊守夜时稍事休息。”
夏蓝不疑有他，接过那木盒。入手微沉，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段深紫色的香膏，散发着一种冷冽又略带甜腻的奇异香气，与他平日所用清雅檀香截然不同。
他心想这孩子为了凝丹真是费心了，便取出一段，插入小巧的白玉香炉中，以指尖灵力引燃。
一缕淡紫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那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并不浓烈，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吸入肺腑，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一种松弛和慵倦，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被勾了出来。
“有心了。”
夏蓝温声道，看着那氤氲的紫色烟雾，又看看眼前即将经历重要关卡的徒弟，心中柔软，语气也更温和了几分，“明日便是关键之日，不必过于紧张，有为师在，定会护你周全。”
安英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继续调息，侧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夏蓝靠在榻上，看着徒弟沉静的侧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那冷冽又甜腻的香，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慢慢昏沉，眼皮越来越重……
就在他似睡非睡、意识模糊之际，隐约感觉到有人走近。
是安英结束调息了吗？
他费力地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沉重如山，头脑也昏沉得厉害。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极近的地方响起，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隐藏极深的痛苦与不甘：
“师尊……等我凝丹成功后……是不是……就不能再住在师尊寝殿偏殿了……就要搬回去了？”
是安英的声音。
这问题有些突兀。
夏蓝意识混沌，只循着本能和之前的心思，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回应：
“是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凝丹后……自然该回去和师弟们一起住……嗯……等你及冠……为师给你单分一座灵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陷入沉睡，完全没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骤然熄灭，被无尽的黑暗、痛苦和某种疯狂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