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的某个部分拒绝完全被她的存在所支配。
所以，他的表情，虽然是微笑的表情，却包含着那种不情愿，暗示着尽管他们之前有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但那道屏障仍然存在。
她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那永恒的笑容微微绽放，虽然不那么完美，但在年轻人眼中却变得更加人性化，也更加美丽。
“我明白了，我应该感激你仍然像现在这样对待我。”她的声音依然保持着那种轻柔缥缈的语调。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在......”昴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他仍然对这一切感到困惑。之前“几周”的痛苦和愤怒已经化为回声，但它们仍然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我就是那个让你们陷入苦难的魔女教的首领？」
“......”他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半精灵？回答这个问题，你就会明白我对你的立场。”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她继续凝视着他，目光与他相遇。
「因为......她救了我......」菜月昴的声音颤抖着，不确定，不确定。
「然后她抛弃了你。不过，我想我们当时的情况很相似。你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现在明白了，你也救了我。」她平淡地说道，语气直率而真诚。她真的相信自己是被菜月昴救的。
昴不明白，无法理解这个女孩是如何认识他的，为什么会崇拜他。
「我没有......」
“你不必这样做，至少现在不必。如果你无法回忆起来，那么我也不指望它能主宰你的心，但我心中的真相和感受依然存在。”然后她握住了他的手，它们柔软而纤细。
带着他走出走廊，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房间，一座教堂。
它笼罩在黑暗中，几乎没有照明，但昴还是能辨认出一排排长凳，通往一个仪式祭坛，上面似乎描绘着嫉妒魔女的面容，那是魔女教的深红色眼睛象征，还有月亮和星星。
木墙和石墙上装饰着神秘的雕像和符号，但对昴来说，它们的意义已经模糊不清。
尽管身处地下，柔和的光芒还是从玻璃后墙后面散发出来，朦胧地照亮了仪式祭坛。
随后，两人朝祭坛走去，脚步轻盈而坚定。
“魔女教的存在有几个目的。对我来说，它是一个工具，可以在我需要或渴望时被召唤。它也是为了完成几个世纪前的几项任务而存在......尽管其中一些任务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对于那些处于顶峰的人，即大主教们来说，它的存在是为了促进他们的愿望，只要他们在需要时遵守福音。就像它对我是一个工具一样，它也是那些处于顶峰的人可以使用的工具。”
他点了点头，她已经解释了所有这些，但有一件事，一件明显至关重要的事，是名叫菜月昴的少年无法忽视的。
「为什么要杀......」
“人类是残酷、丑陋、令人作呕、令人厌恶、野蛮的东西。大多数人是他们欲望的奴隶，是他们原始本能的奴隶，任由他们的生活扭曲和污染自己。你已经看到了，那些假装比别人优越的人，那些傲慢地将自己置于他人之上的人。人类是邪恶、腐败和丑陋的东西。”她说道，一种近乎无聊和悲伤的语气悄悄潜入她悦耳的声音中。
他回望着她，眨了几下眼睛。“那是......”
“你不同意吗？”她好奇地问道。
“我......”他想起了自己的死亡，死在那些他以为会帮助他的人手中，那些他以为是朋友的人。他想起了帕克的冰，库珥修的剑，以及普莉希拉的火焰。
他记得王都的骑士和贵族们，他们如何嘲笑他，如何看不起他。
他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所遭受的每一次屈辱，想起自己如何不得不为了哪怕是最简单的幸福碎片而奋力挣扎。
眼前这个女孩现在给予他的幸福。
「不......我不行。我做不到......我......」
“只能为自己想要的而活，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她轻轻地握住他的脸，“这就是我对你的全部要求，如果你愿意把自己奉献给我。你不需要为别人而战，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而战，只为自己而战，所以拜托了。我请求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那么......」
她微笑着说：“我给了你一些时间来考虑你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然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女武神的军队已经准备与白鲸相撞，而大主教罗曼尼-康蒂正在逼近那个村庄和半精灵。你知道，在这两种情况下，他们都会被歼灭，半精灵、鬼族女仆和那个村庄都会死亡。你可以选择继续独自面对，或者如果你愿意付出代价，也可以利用我。”
他停顿了一下，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还在乎结果。艾米莉亚和库珥修都抛弃了他，但他仍然不希望艾米莉亚死去。但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努力，那些痛苦和死亡的循环，一次又一次，都白费。
他至少想要拯救这个村庄。
至少，他想要救蕾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希望艾米莉亚死去。
他觉得，如果他能做到这一切，如果他能完成这件事，那么在一切都说完和做完之后，他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
他明白自己已经崩溃了，在经历了所有这些痛苦和死亡之后，他再也无法让自己去关心其他事情。
其他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世界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残酷而令人厌恶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也是残酷而令人厌恶的。
所以，也许她是对的。
也许他应该干脆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许他确实应该得到更好的。
他凝视着虚饰魔女的眼睛。
那个不仅救了他，还给了他一切的人。
她愿意给予他一切，她愿意真心相信他，不加评判，不要求他的死亡。
他想起艾米莉亚给了他一个假名莎缇拉。
他回想起蕾姆在森林里折磨他的情景。
只有她，只有潘多拉，从一开始就信任他。
也许她就是魔女教的首领。
也许她应该为那些难以言喻的可怕悲剧负责。
然而，无条件关心菜月昴安危的，正是虚饰的魔女潘多拉。
他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请取消吧。”
她微微一笑。“那么，你已经决定了吗？你自己的欲望应该站在魔女教的顶点？”
他站在祭坛和魔女面前，低下了头。“你说过，站在魔女教顶点的人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欲望，对吧？”他问道。
她点了点头。“这是大主教的特权和权利。这是我在传递他们的福音时对他们做出的承诺，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一个人不会屈服于另一个更强大力量的欲望。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法则。”
“那么，一切都取决于实力了，不是吗？”昴严肃而无奈地说道，“强者才是制定规则的人。像我这样的弱者，只能苟延残喘，被蹂躏，然后死去。”
潘多拉点了点头。“这是我们所生活世界的丑陋真相。魔女教拥抱并反映了这个真相。它揭露了潜藏在我们所有人内心的人性真正的罪恶本质。它承诺一个这样的真相不再笼罩在阴影中的世界。人类目前赖以生存的那种虚荣的虚假光芒，可能会消亡。”
昴也点了点头，她说的某些话感觉很对，感觉很正确，感觉很真实。
她向他承诺了真正的诚实、真正的奉献和真正的力量。
她向他承诺了救赎。
我真是个傻瓜，居然以为像我这样可悲的人能成为英雄。
他回望着魔女。
但至少......至少有人相信我，从一开始就相信我。我并不孤单。
他微笑着，然后单膝跪地。
「那么......我......菜月昴，宣誓......」
潘多拉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始终如一，愉快而平静。
「不是对魔女教，不是对嫉妒魔女，也不是对什么福音，而是对你，潘多拉，虚饰魔女。救了我的女孩。」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睛微微睁大。
它是大胆的。
它是直接的。
它是诚实的。
它是纯洁的。
这句话源于真挚的情感，而非崇拜。
源于他的渴望和需求。
源自他灵魂最深处纯粹的救赎渴望。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变得更加真实，更加真挚。
「你真的很棒，菜月昴。」
她呼出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将任命你为大主教，一个反映我自己罪孽的大主教。这就是我们契约的条款，你将作为我的大主教献身于我，并在魔女教中服务，以实现我的愿望，我会带走你，你将成为我的。作为回报，我会赐予你救赎，以及你想要保护的人的救赎，我承诺致力于实现你的愿望，将我的力量和一切你需要的东西借给你，让你在生活中找到乐趣和内在价值，我将成为你的，就像你成为我的一样。”她伸出手让他亲吻。
“这些是我向你提出的条件。你接受吗？”
他凝视着她，消化着她话语的分量，她所承诺的一切，以及这一切将要付出的代价。
他觉得这是一笔可以接受的交易。
“我愿意。我把自己奉献给你，潘多拉，虚饰的魔女。我将成为你的大主教，你将成为我的魔女。”他亲吻了她的手，然后握住了它。
当他的嘴唇轻轻触碰她的手时，一股情感的浪潮在他心中涌起。
平静、温暖、情感和爱。
所有这些感情都在他心中绽放，为了拯救他的魔女，为了承诺只要他愿意，就会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的魔女。
就这么简单，菜月昴再次坠入爱河。
在痛苦和绝望的最深渊中，是潘多拉的光芒拯救了他。
「现在，我请你起身，虚饰大主教菜月昴。愿我们在未来共度愉快的旅程。」潘多拉的笑容明亮，几乎是欢快的。
昴看着她的脸，被她表现出的情感所吸引。
仿佛她人生中所有的梦想如今都已成真。
仿佛她也被拯救了。
当他看到她的脸，当他注视她的眼睛时，他感觉自己是她唯一在意的想法。
昴站起身来，与娇小的魔女四目相对。平静、幸福、爱、情感、喜悦和停滞感充满了他的内心。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