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站起身,走到病房一侧的金属桌前,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银色医疗箱,然后又折返回来,沉默地在她床边重新坐下。
打开医疗箱的动作熟练而迅速,里面是各种专业的消毒用品、药膏和崭新的绷带。
她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解读一个晦涩的谜题。
半晌,她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点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声音轻飘飘的,却像羽毛般搔刮着最敏感的神经。
“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嗯……不是一切尽在掌握?”江淮清故意拖长了语调,“会很慌吗?”
“嘿?走走走,不让你碰了,好讨厌。”
江淮清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她的挑衅,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药膏挤到棉签上,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
她说完后,也不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那双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手。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医疗用品轻微的碰撞声和她清浅的呼吸声。
她似乎真的陷入了某种思考,眼神略微放空,不再是那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反击的模样。
江淮清打开了医疗箱,取出无菌纱布和一小瓶医用酒精。冰冷的器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当沾着酒精的棉签即将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时,她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个短促而警惕的单音:
“你——”
江淮清没有理会她这近乎本能的抗拒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极其专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在处理一项精密而重要的任务,不容任何打扰。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那带来刺鼻气味和潜在痛感的触碰,身体刚向后倾了少许。
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便稳稳地按住了她的小腿,力道不容挣脱,却又奇异地避开了所有伤处。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仔细听,尾音里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克制。
然而,预想中酒精带来的剧烈刺痛并未到来。
她只感觉到棉签极其轻柔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边缘,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种与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这反常的待遇让她极度不自在,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忍不住用带着浓浓怀疑和嘲讽的语气问道:
“你在干嘛?用刑吗?”
她故意顿了顿,加重了讽刺的力度,“怎么一点都不疼?手艺退步了,上将大人?”
江淮清正在擦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依旧没有抬头,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只是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了几分,闷闷地传来:
“不是。”
这否认太过干脆,反而让她更加疑惑。
她拧着眉,盯着他专注的侧脸,像是要从中找出破绽,最终嘟囔了一句:“你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