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避开了她那双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清澈、也格外刺人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固执的冷硬,仿佛在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样……”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她颈间的抑制环上。
“你才能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的话像冰冷的枷锁,试图将她牢牢钉死在“弱者”的位置上,用痛苦和绝对的力量差来碾碎她那份令人不安的从容和自信。
空气凝固,只剩下医疗设备单调的滴答声,以及云上槿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云上槿垂着眼眸,视线落在自己颈间那枚冰冷沉重的抑制环上,仿佛能透过金属看到其内里禁锢力量的残酷本质。
极度的虚弱和残留的剧痛让她的声音沙哑不堪,却依旧带着一丝淬炼过的冷硬,极轻地吐出两个字:
“蠢货。”
这声低骂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最尖利的冰锥,精准地刺破了江淮清强装的冷硬外壳。
江淮清的唇线瞬间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绷紧。
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风暴骤然凝聚。
仿佛是为了彻底碾碎她这份永不屈服的意志,又像是被那两个字激起了某种失控的暴戾,他猛地伸出手,再次精准而狠戾地按下了抑制环上那个代表着深度精神压制的按钮!
“呃——!”
云上槿的身体猛地一僵!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灵魂,她那双因虚弱而半睁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和焦点,变得空洞而涣散。
所有的挣扎、痛苦、甚至是不屈的嘲讽,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
她连一声像样的痛呼都未能发出,便直挺挺地、毫无生气地向后倒去!
江淮清瞳孔骤缩!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迅速上前一步,手臂一揽,在她彻底摔落之前接住了那具瞬间变得软绵绵的、轻得吓人的身体。
入手一片冰凉,甚至能感觉到她细微的、濒死般的抽搐。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快速而轻柔地将她放回病床上。
此时的云上槿脸色惨白如纸,唇色发青,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地覆盖下来,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甚至……生命的气息都在快速流逝。
江淮清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猛地一紧,先前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暴戾瞬间被一种冰冷的恐慌所取代。
他眉头死死锁紧,几乎是颤抖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鼻息。
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她的胸口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
“!”江淮清的眼神瞬间凝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再也顾不上任何威压、任何试探、任何掌控游戏!
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床头那个鲜红色的紧急呼叫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