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的副官快步跑了过来,脸色凝重,压低声音急促地汇报:
“上将!初步勘察结果出来了!爆炸核心点找到了,是能源核心区的超载保护装置被人为蓄意破坏,手法极其专业,利用了维护系统的权限漏洞。”
“并且……现场残留有极微量的、未完全燃烧的特殊催化剂的痕迹,初步判断是……是为了加速和加剧爆炸效果。”
副官顿了顿,看了一眼轮椅上一动不动的云上槿,声音更低了些:“技术部门反馈,这种手法……不像是外部暴力入侵,更像是对内部系统极其熟悉的人所为。而且,那种特殊催化剂……非常罕见,是远超普通实验室级别的。”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江淮清的心上。
内部权限、专业手法、罕见催化剂……这些词,无一不隐隐指向那个拥有3A级精神力、精通药剂和精密装置、且刚刚才被他从那个充满压抑和秘密的“家”里带出来过的oga。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云上槿身上,看着她苍白脆弱的侧脸,看着她无力垂落的腿……
理智和证据链似乎在慢慢闭合,但情感和某种更深层的直觉却在疯狂叫嚣着不对劲。
如果真是她,她图什么?报复他?报复她父亲?还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云上荣光”进行某种极端的清除?她又有何能力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下完成这一切?
她说的没错,明明今天她还在吃蛋糕喝果汁,甚至要被他抱着才能移动,而且她今天刚刚差点被当众教训。
可能吗?没有行动能力的人,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她,那这指向性如此明显的证据,又是谁布下的局?目的何在?
“报告!”又一名军官跑来。
“基地西北角发现一名重伤员!是今晚负责核心区巡检的工程师!他说……他说爆炸前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穿着维修服的身影,但没看清脸!他还提到……闻到一股极淡的、类似苦杏仁的味道!”
苦杏仁味……某些特定高效催化剂的挥发性特征之一。
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却又迷雾重重。
江淮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
他是联邦上将,这里遭受了巨大损失,他必须做出决断。
他目光沉静地看向副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和权威,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一、全力救治伤员,妥善处理遇难者后事,启动最高抚恤方案。”
“二、成立专项调查组,彻查权限漏洞、催化剂来源、以及所有可能接触核心区的人员,包括所有技术人员、维护人员及其社会关系,一个不漏!”
“三、封锁消息,今晚的事,对外暂定性为重大安全事故,严禁任何猜测和谣言传播!”
“四、……”他目光再次扫过云上槿。
他看着云上槿紧闭双眼、彻底拒绝交流的模样,胸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震惊、愤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因她那句“您在骗我”和决绝眼泪而产生的刺痛感。
她的“承认”太过儿戏,太过情绪化,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自毁式指控,而非真正的认罪。
但这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方才行为的粗暴和多疑。
他确实没有任何实质证据,仅凭猜测和直觉就将她从家中带走质问……这本身就已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