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着这个问题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云上槿看着江淮清等待答案的眼睛,第一次,陷入了真正的、不知所措的沉默。
云上槿被他那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愣住,随即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荒谬和一种看透现实的凉薄:
“江上将,您在说什么啊?”
云上槿微微摇头,“我能和您走多远呢?那毕竟……是我的‘家’。”
刻意加重的“家”这个字,带着无尽的讽刺。
江淮清沉默了。
云上槿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和权利强行带云上槿离开。
法律、伦理、以及两人之间那模糊的关系,都不支持他这样做。
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云上槿的目光似乎放柔了一些,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尖锐,直指核心:
“我与您非亲非故,您要带我去哪?卖了我吗?”
云上槿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的探究。
“还是……也想从我嘴里问出些什么配方?”
江淮清再次沉默了片刻。
他发现自己任何的解释在此刻听起来都像是狡辩。
最终,他只是声音干涩地开口:
“你很聪明。”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云上槿的猜测有其合理性。
但是,不。
不是,不是这些原因。
云上槿又轻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是呀,不过很可惜,也只是聪明罢了。”
云上槿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无力的腿和受伤的手臂,“您现在想对我做些什么……我连反抗都做不到的。”
她彻底撕开了所有伪装,将最脆弱的境地摊开在江淮清面前。
江淮清猛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沉默不语。
他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云上槿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既愤怒于云上槿的处境,又无力于自己的束手无策。
云上槿看了一会儿江淮清紧绷的侧影,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的布料轻轻敲击着,最终轻声打破了沉默,做出了决定:
“现在。”
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淡然,“您该送我回去了。”
江淮清没有说话。
他只是猛地一打方向盘,让悬浮车在一个路口利落地调转了车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嗡鸣和两人之间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氛围。
云上槿不再靠着椅背,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熟悉的昏暗街景上,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冷硬的侧脸,微微低下头,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声音轻而清晰:
“谢谢您。”
谢谢他的“多管闲事”,谢谢他短暂的“庇护”,也谢谢他最终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