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岑从父亲口中得知,自己竟然真的可以跟随沐姐姐他们一起离开望云城,去见识那广阔天地时,他先是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随即,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瞬间炸开!
“真的?!父亲!您说的是真的?!沐姐姐他们答应了?!”苏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哪里还有半分前几日处理家族危机时的阴郁和疲惫?
他像个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兴奋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搓着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沐姐姐他们最是讲义气!”他语无伦次,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旅程,“我要去准备!对!准备行李!还要带上我最喜欢的茶叶和棋子!路上可以和沈兄对弈!还可以向沐姐姐请教……呃,请教很多事!”他自动忽略了沈亦舟可能的不情愿和楚无妄的冷脸,完全沉浸在了对自由旅途的向往中。
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离开家,更是挣脱那无形牢笼,奔向一个充满新奇和未知的精彩世界。
而另一边,当柳清婉含着泪,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舍与担忧,将这个决定告知尚在“锦棠院”中郁郁寡欢的苏欢棠时,效果更是立竿见影。
原本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般蔫在软榻上、对着窗外发呆的苏欢棠,在消化完母亲话语的含义后,那双因连日哭泣而红肿无神的大眼睛,像是被骤然注入了星光,猛地亮了起来!
“真……真的吗?娘?我……我也可以跟沐姐姐一起走?”她猛地坐直了身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期盼。
得到母亲肯定的点头后,苏欢棠“哇”地一声,不是哭,而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扑进了柳清婉的怀里,用力抱紧了她。
“娘!谢谢您!谢谢爹!”她哽咽着,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脱离苦海般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跟着沐姐姐……沐姐姐她……她不一样……”
她知道外面世界有恶意,知道自己的体型会引来目光,但比起待在这个让她感到窒息、处处都能勾起伤心回忆的家里,她宁愿去面对外面未知的风雨。
至少,有沐姐姐在。沐姐姐看她的眼神,是平等的,平静的,没有那些令人难受的怜悯或鄙夷。
柳清婉看着女儿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心中百感交集,既心疼又欣慰,只能紧紧抱着女儿,一遍遍叮嘱着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尽管她知道,有些路,必须儿女自己去走。
然而,这份激动和憧憬,在旅途开始后没几天,就遭遇了第一个严峻的考验。
离开望云城,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后,现实的疲惫和不适开始显现,尤其是对苏欢棠而言。
马车颠簸,她体型笨重,比常人更容易劳累和不适。
前几天,她还沉浸在当街受辱的打击和发誓要改变的决心之中,食欲确实有所减退,人也恹恹的。
沐颜汐看在眼里,虽未多言,但也乐见她能有所节制。
可随着时间推移,身体的不适和对熟悉环境的渴望,让她下意识地开始寻求最直接的安慰——食物。
苏家准备的马车里,永远不缺各种精致的点心和蜜饯。
当苏欢棠第一次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那熟悉的甜香在味蕾上化开时,一种久违的、近乎本能的满足感和安全感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焦躁和身体的疲惫。
有一就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