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那是他这次回来打算补贴给沐颜汐和孩子们过年的军饷,足足五十两雪花银!
钱袋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院子里所有谢家人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眼里的贪婪简直要冒出来。
谢澜之看都不看他们,直接把钱袋扔在陈春花脚前的雪地上,“噗”的一声闷响。
“这里五十两。”他声音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就像在宣读军令,“三十两,拿去还赌债。剩下二十两,是爹娘一年的养老钱和药钱。”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院子里每一张贪婪又惊愕的脸,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
“从今往后,我谢澜之,只念爹娘生养之恩,只担爹娘养老送终的责任。等爹娘百年之后,我跟谢家,再没任何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谢大富和谢大海脸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把他们的肉剜下来:“至于兄嫂侄辈,是生是死,是富是贫,都跟我没关系!你们好自为之!”
这话掷地有声,就跟惊雷似的,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炸响!
“什么?!澜之!你……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可是亲兄弟啊!”谢大富最先回过神来,急得直跳脚,脸涨得通红。
“天杀的!谢澜之!你个没良心的!爹娘还在呢!你就想撇清关系?你当了大官就忘本了?没有爹娘生你养你,哪有你的今天!”王秀芹也顾不上捡钱了,指着谢澜之的鼻子尖声叫骂,唾沫星子乱飞。
“二叔!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就是!二叔你当大官了,随便漏点就够我们活了!”
院子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哭嚎的,叫骂的,哀求的,互相指责推诿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都是你这个败家玩意儿!非要去赌!现在好了!把老二惹毛了!”
“怪我?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克夫败家,我能去赌钱散心?”
“爹!娘!你们看看老二!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谢乘风缩在门口,老泪纵横,嘴里只会念叨着“作孽啊”、“家门不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更不敢上前指责谢澜之。
谢澜之闭上眼睛。
眼前这乱糟糟,像闹剧一样的场面,就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割着他对“家”最后的念想。
恶心、疲惫,还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冰冷。
他不再管身后那场由他引发,谢家人互相撕咬、指责的闹剧。
弯下腰,一手一个,抱起身后冻得瑟瑟发抖,被这混乱场面吓懵了的谢文允和谢文奕,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院子。
积雪在他沉重的军靴下“咯吱咯吱”响,每一步都把身后那片污浊的喧嚣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