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啥?”何大清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入手感觉比想象中略沉一点,触感温润而陌生。
“这叫移动电话,也叫手机。”何雨柱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随即开始示范操作方法,“你拿着它,按这个绿色的键把它打开…看到没?亮了。然后…”他指着数字按键,“你厂里领导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何大清还处于懵圈状态,下意识地报出一个号码:“呃…我们厂办…是3局…5871。”(在当时,电话号码通常是4-5位数字)
何雨柱点点头,在自己手腕上类似手表的东西上点了几下(一个微型投影键盘),实际上是通过脑波操控,快速输入了号码。他并没有真的去按老人机上的按键,只是做做样子。
“好了,号码已经输入进去了。现在,你只需要按这个绿色的键,它就会自动拨号。”何雨柱指着老人机上唯一的拨号键,“等拨通了,你把手机…就是这个小盒子,贴到耳朵边,就能听见对方说话,你说话他也能听见。就像打电话一样。”
何大清听得云里雾里,眼睛瞪得老大。打电话?不用接线员?不用守在那个笨重的、固定在墙上的黑色摇把电话旁边?就这么个小盒子?拿着它,在任何地方都能跟别人说话?这简直比神话故事还离谱!
“柱…柱子…这…这能行?别是唬爹的吧?”何大清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本能地觉得这太荒唐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何雨柱微微一笑,鼓励道,“你现在就拨,跟你领导请假。省得你跑一趟了。”
何大清看看儿子笃定的眼神,又看看怀里女儿充满期待的小脸(虽然雨水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个小盒子很新奇),咬了咬牙。死就死吧!反正柱子从来没在正事上骗过他。
他颤抖着手指,按照儿子的指示,用力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拨号键。
“嘟……”一声极其轻微、但清晰无比的拨号音从那个小小的灰色盒子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嘟…嘟…嘟…”的待接通声音规律地响起。
何大清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真的响了!这小盒子真的在“打电话”!他双手捧着这个名为“手机”的小盒子,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又如同捧着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气都不敢喘,眼睛死死盯着那灰黑色的屏幕上亮起的一行数字——正是他刚才报出的电话号码!
裕丰楼雅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谭雅丽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娄晓娥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何雨水也安静下来,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嘟…嘟…咔哒!”电话接通了!
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和被打扰了午休(保定此时时间尚早,但对于习惯午睡的某些领导来说,正是迷糊的时候)的中年男声,通过小小的听筒清晰地传了出来,甚至坐在旁边的何雨柱和谭雅丽都能隐约听见:
“喂?!谁啊?”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火气,“不知道这个点厂办休息呐!有屁快放!”
保定市第五棉纺织厂,厂办副主任办公室。
马副主任正歪在掉了漆的木头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面前的搪瓷缸子里泡着廉价的茉莉花高碎,袅袅的热气都淡得快没了。突然,桌上那部老旧的黑色摇把电话机“叮铃铃”地刺耳炸响!
马副主任惊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他烦躁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好气地一把抓起听筒,对着那头就吼:“喂?!谁啊?”他下意识以为是哪个车间不长眼的工人直接打厂办电话请示芝麻绿豆的小事,“不知道这个点厂办休息呐!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马副主任更不耐烦了:“喂?说话!哑巴了?”
就在他准备挂断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但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古怪腔调的声音:
“马…马主任?是我…何大清…”
“何大清?”马副主任愣了一下,这声音没错,是食堂那个掌勺的老何。“老何?你小子搞什么名堂?不在食堂待着做好下午工餐的准备,往厂办打什么电话?有事不能过来说?”他语气依旧很冲。一个厨子,直接打电话到厂办,本身就有点“越级”了。
“不是…马主任…我…我现在不方便过去…”何大清的声音听起来更古怪了,似乎还带着点喘息,“那啥…主任…我想跟您请两天假…家里有点急事…”
“请假?!”马副主任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老何!你脑子没进水吧?厂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任务压得喘不过气,厂长都急得上火了!食堂人手本来就紧,你还请假?还一请两天?你当我这是开善堂呢?不准!一天都不准!赶紧给我滚回来干活!”他气得唾沫星子都喷到了电话机上。
“主任!主任您听我说!”何大清的声音急切起来,“真的是急事!我闺女…我闺女从京城来看我了!我这当爹的几年没见着孩子了,就这两天假!您行行好…”
“闺女来了?”马副主任嗤笑一声,“闺女来了就得请假?你闺女是金枝玉叶还是公主格格?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工作重要还是闺女重要?啊?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我告诉你何大清,今天你敢旷工,我就给你记过!这个月的奖金全扣!你自己掂量着办!”他吼完,气呼呼地就要挂电话。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何大清的声音旁边,似乎传来一个极其年轻、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感的男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爹,把手机给我,我跟这位马主任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