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端着精致的瓷碗快步走进来,碗里的雪梨羹还冒着热气。“郡主快尝尝,冬天干燥,这羹润肺最好不过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谢悯看着他欢快的模样,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忍,起身笑道“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慢用。”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离去。
“阿姐最近真是忙得脚不沾地。”谢慈嘀咕着,殷勤地将瓷碗推到叶初年面前,“快趁热吃,要是喜欢,我天天让厨房做。”
“谢慈。”叶初年轻轻放下汤匙。
“怎么了?是不是太甜了?我让他们重做。”
“不是的。”她打断他,声音轻柔却坚定,“你对我很好,但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当作救命恩人。你像阳光一样温暖,值得一个心思纯粹的好姑娘,而我…”她垂下眼帘,“我满心算计,配不上你的真诚。”
谢慈急忙放下碗勺,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别这么说自己!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要有负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就是想对你好,要是我母亲和姐姐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白的,观墨说过,你和楚大人...”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要是…要是你不讨厌我,我们能不能就当朋友?我保证不会越界,真的…”
叶初年望着他低垂的脑袋,忽然想起前世那个永远得不到父母关注的自己。而现在,这个明媚的少年把她随口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好。”她听见自己说,“我们做朋友。”
谢慈立刻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绽放出光彩“那我明天能继续去找你讨论《异兽图鉴》吗?有几个地方我看不懂。”
叶初年走后,谢慈独坐在窗前,指尖捻着那支光秃秃的花梗。琉璃盏里原本娇艳的寒梅,此刻只剩几段残破的枝干。
观墨轻手轻脚地走近,正听见一声极轻的破裂声,那支光秃的花杆终于在公子手中断成两截。
他家公子垂着头,碎发遮住了泛红的眼角,可微微发抖的肩头却藏不住委屈。
“这个月第三盏了。”观墨叹气,“公子若再这般糟蹋花草,明年开春咱们院子怕是要光秃秃了。”
观墨话音刚落,就见谢慈突然抬起头,蓄了许久的泪珠啪嗒落在残花上。
“她不要我。”少年声音沙哑,“她说只当我是弟弟,我说要做朋友…她居然就点头了。”
观墨这才注意到,谢慈今日特意穿了新裁的竹纹锦袍,发冠也束的比平日更整齐,衣上还沾着特地烘干的梨花香味。
“您不是早就…”观墨斟酌着用词,“料到会是如此?”
“可我连楚玉十分之一的好都比不上吗?我准备了这么多笑话,还有她爱的民间小调都新学了两支。”他从怀里掏出两张揉皱的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趣闻。
谢慈突然抓住观墨的衣袖,像儿时受了委屈那样,“我今日表现得可镇定了,可实际上我难受得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