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星云的第十个年头，玄沙星域最边缘的“绿苔星”迎来了一群特殊的访客。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脚踩沾满星泥的靴子，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看上去与当地的拓荒者别无二致——正是龙辰一行。
十年光阴，足以让一颗新星从诞生到稳定，也足以让一群曾高居帝位的英灵，彻底褪去云端的威严。
嬴政蹲在田埂上，手里捏着一株快枯萎的“星稻”，眉头紧锁。他身旁的老农正絮絮叨叨地说着：“玄天大帝啊，不是俺们懒，这绿苔星的土壤碱性太重，星稻种下去就发黄，就算用了天工部的肥料，亩产也超不过三百斤……”
嬴政没纠正老农的称呼——这十年里，百姓早就认出了他们，却更习惯用“李管事”“王郎中”这样的俗名打招呼。他从行囊里掏出一个磨得发亮的小本子，翻开最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星球的土壤数据，笔尖在“绿苔星，碱性土壤，需改良”一行字下重重画了道线。
不远处，李世民正帮着渔民修补渔网，粗糙的麻绳磨得他手心发红，却笑得爽朗：“老张，你这网眼太大，星鱼一钻就跑，我给你改改……”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早已不是当年的精致款，表带裂了道缝，是用星藤缠着固定的。
武则天则坐在一间茅草屋里，听着几个采草女抱怨新出的“灵草收购价”。她手里的小本子叠得整整齐齐，封面写着“灵泽星域民生录·卷九百八十七”，里面夹着晒干的灵草标本，标注着不同产地的品质差异。
龙辰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欣慰的笑。赢武背着一捆柴火从林间走出，海瑞和狄仁杰正核对刚收集的土地契约，三人的小本子同样堆得像小山——十年下来，每个人的行囊里，都装着上千本这样的记录，从纸张到皮质，从薄到厚，见证着十二星域最真实的民生。
“该集合了。”龙辰对着通讯器轻声道。
半个时辰后，十二位大帝和海瑞、狄仁杰、赢武聚在绿苔星的一处废弃了望塔下。地上摊开一张巨大的星图，上面用红笔圈满了标记，每个标记旁都写着日期和简短的评语——“黑岩星，矿务整改完毕，矿工抚恤金到位”“碎星滩，新增三支巡逻队，星盗绝迹”“沼泽屯，采草女工会成立，工时规范化”……
“十年了。”龙辰看着星图，语气感慨，“从玄天星域的黑岩星，到尘寰星域的沙窝子，十二星域的偏远星球，咱们走了个遍。”
他拿起嬴政的小本子，翻到最早的几页，上面的字迹凌厉刚硬，带着帝王的不容置疑；再往后翻，字迹渐渐变得沉稳柔和，甚至在记录老农的唠叨时，会画上一个小小的稻穗图案。
“政哥，”龙辰把本子递还给他，“你看看你这十年的记录，就该明白——采矿归采矿，但自然保护、生物保护不能落下。”他指着星图上几个灰黑色的标记，“玄沙星域的‘枯寂星’，当年为了赶工期，过度开采雷霆晶石，现在整个星球成了废星，连草都长不出来。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
嬴政沉默片刻，点头道：“朕明白。前几日看了启明星新颁布的《星际生态保护法》，里面的‘可持续开采指标’很有道理。回去后，朕会让天工神君重新制定矿务规划，每开采一颗星球，必须预留三成区域作为生态保护区。”
“这就对了。”龙辰转向李世民，“天阳星域的教育普及做得不错，但偏远星村的流动学堂，师资还是跟不上。你在本子里记着‘沙砾村的孩子三年没见过正式老师’，这问题得解决。”
李世民苦笑：“不是不想解决，是师范学堂的毕业生都想去行政主星，没人愿意来偏远星球。臣打算在天阳星域建三所‘偏远星球师范分院’，定向培养老师，学费全免，但要签十年服务协议。”
“这个主意好。”龙辰赞同道，“度支部那边可以申请专项补贴，我让诸葛亮给你批。”
他依次点评着每位大帝的治理：
“刘彻，南离星域的防务没问题，但边境的星民贸易，关税还是太高，得下调些，让百姓能真正赚到星币。”
“刘恒，青云星域的纺织业是特色，但你记着‘织女村的染料太贵’，这事可以和灵泽星域合作，他们的沼泽植物能做天然染料，成本能降三成。”
“武则天，灵泽星域的女子学堂办得最好，但你本子里写‘寡妇再嫁仍受非议’，说明律法虽定，旧观念还在。可以搞个‘新风尚宣传月’，用星网直播破除陋习。”
……
十二位大帝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或是在小本子上记下需要调整的地方。他们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锋芒毕露，谈论政务时，会下意识地引用老农的话、渔民的抱怨、采草女的建议，仿佛那些百姓的声音，已刻进了他们的决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