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哗啦——!”
铁皮罐子瞬间变形、爆开!金黄色的麦乳精粉末如同沙尘暴般喷溅开来,弥漫了整个房间!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麦乳精粉末一同散落出来的,竟然是一捆捆用橡皮筋扎好的、崭新的十元大团结(人民币)!红彤彤的钞票撒了一地,混在金黄色的粉末里,显得格外刺目和肮脏!这哪里是聘礼,分明是赤裸裸的交易!
“卖女儿的钱!您收得安心吗?!”小丽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撕裂,带着哭腔。
梅永福看着满地狼藉的钱和麦乳精,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小红紧接着上前一步,她没有看地上的钱,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唰”地一声抖开,直接拍在梅永福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
“爸!您睁大眼睛看看!”小红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字字清晰,“您当采购这些年,从仓库里‘顺’走了多少东西?劳保手套?肥皂?灯泡?永久牌车链?”她指着清单上最后一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哦,对了,您上次拿回家栓狗的那条‘车链’,清单上写的是‘永久牌’,可咱家大黄狗脖子上那条,是地摊上三毛钱买的铁链子!您可真会‘开源节流’啊!”
梅永福看着那张清单,如同看着自己的死刑判决书,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他猛地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艳最后走上前。
她没有看父亲,目光直直地盯着缩在墙角、脸色惨白的母亲张桂芬。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妈,我的奖学金存折呢?该给我了。”
张桂芬浑身一颤,眼神慌乱:“小艳……你……你要钱干什么?家里……”
“家里?”小艳猛地打断母亲,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我的奖学金!是我在技校拼了命干活、比赛赢来的!不是家里的!周建国他爹上个月死了!肺癌!临死前还欠着医院三百块药费!是我!是我用那笔钱给他爹买的棺材!下的葬!”
她猛地从自己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皱巴巴的存折,狠狠摔在桌子上!存折摊开着,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取款金额和时间。
在存折的塑料封皮夹层里,赫然夹着一张按着乌黑指纹印的纸条——是周父临终前在病床上按下的手印!
“我的钱,葬了周家爹!”小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如同控诉的钟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
三姐妹如同三座沉默的火山,将积压多年的委屈、愤怒、不甘和盘根错节的家庭隐秘,在这一刻,以最猛烈、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引爆!
梅永福看着满地红彤彤的钞票、那张致命的清单、还有小艳摔出的存折和指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三个女儿,他口里一直称为赔钱货的,竟然是如此反叛,几乎都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