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盛大戏剧,顾砚辞、苏晚晚与念念组成的“完美家庭”形象,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强势地覆盖了之前所有关于病弱与不睦的灰色传闻。顾砚辞那冷峻而威仪的姿态,苏晚晚的从容得体,念念的纯真可爱,在无数镜头与目光的聚焦下,共同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舆论防线。觥筹交错间,赞誉与惊叹不绝于耳,仿佛他依旧是那个不可撼动的商界帝王。
然而,这完美的假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着顾砚辞已然濒临枯竭的意志与体力。
宴会过半,气氛愈加热烈。几位与顾氏有重要合作关系的元老级人物联袂而来,满面红光地举杯。为首的王董,更是看着顾砚辞长大的长辈,他拍着顾砚辞的肩膀,声音洪亮:“砚辞!看到你带着顾氏走到今天这个高度,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是替你高兴!好,好啊!来,王叔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康健,带领顾氏再创辉煌!”
这一杯酒,带着长辈的关怀,带着商业伙伴的期许,更带着无数双眼睛的注视。推拒,便是示弱,便是坐实那些他刚刚强力粉碎的谣言。
顾砚辞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挣扎。他清楚地知道酒精对神经系统的刺激,对本就存在的尿道感染更是雪上加霜。但他没有选择。
他脸上扬起无可挑剔的、带着些许敬意的浅笑,接过侍者重新斟满的酒杯,与王董轻轻一碰:“多谢王叔,顾氏离不开各位叔伯的扶持。”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异样。
然后,在苏晚晚隐含担忧的注视下,他仰头,将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烈酒如同一道火线,从喉咙一路灼烧至胃部,随即,一股更猛烈的热意伴随着轻微的眩晕感直冲头顶。几乎是在酒精入喉的瞬间,他就感觉到腰骶部的神经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骤然爆裂开来!那不再是持续的钝痛,而是变成了尖锐的、撕裂般的抽痛,一下下狠戾地撞击着他紧绷的神经防线!
更糟糕的是,酒精的利尿作用开始迅猛显现。原本还在精确计算容量、尚能控制的膀胱,压力骤然急剧攀升,强烈的、几乎无法忍受的尿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准备!那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失控!
他必须立刻处理!立刻!
顾砚辞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额角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他强撑着与王董又寒暄了两句,便以“失陪一下”为由,不着痕迹地挣脱了人群。
他的步伐依旧试图维持平稳,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那细微的、因强忍剧痛和极度不适而产生的僵硬与急促。他目标明确地朝着宴会厅外,距离最近的那个豪华洗手间走去。
苏晚晚在他离席的瞬间,目光便紧紧跟随。她看到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看到了他额角的冷汗,更看到了他离去时那略显仓促的背影。她的心猛地悬了起来,下意识地向前跟了两步,却被另一位上前搭话的宾客拦住。她只能焦灼地望着他消失在洗手间方向的门廊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洗手间内,极致的安静与外面的喧嚣形成残酷对比。
顾砚辞几乎是撞开了独立隔间的门,反手落锁。所有的镇定与从容在门关上的刹那土崩瓦解!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隔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大口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尖锐的神经痛和膀胱几近爆炸的胀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颤抖着手,急切地伸向西装内袋,摸索那个他赖以维持尊严的应急导尿包。手指因为疼痛和突如其来的紧张而不受控制地发僵,动作远不如平日熟练冷静。
取出导尿包,撕开无菌包装……平时如同本能般的步骤,此刻却变得异常艰难。酒精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也扰乱了他肌肉的精细控制。那尖锐的疼痛不断干扰着他的注意力,膀胱的极度充盈感更像是一声声催命的钟声,在他脑中疯狂敲响!
快!必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