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RS冰冷的能量警报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一个联军成员的意识中。方舟的轮廓在“绝对否定领域”的侵蚀下剧烈波动,变得如同风中残烛般透明。前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散发出的吸力骤增,仿佛宇宙终结时归拢所有物质与能量的奇点,要将这最后一丝不谐的“存在”彻底抹去。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力量在飞速流逝,强行冲击只会迎来瞬间的湮灭。
在这决定存在与否的最终刹那,苏瑾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与决绝。她看到了利威尔紧握刀柄、准备发起最后一次徒劳冲锋的虚影;看到了张起灵指尖引动、试图冻结因果的微光;看到了库珀和tARS仍在疯狂计算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生还概率;看到了罗辑眼中那看透命运的深邃,以及保罗、克莱恩等人眼中与她同样的决意。
够了。已经足够了。
能与这样一群跨越万界、信念如星的伙伴并肩作战至此,已是奇迹。
现在,是该由她,这个被女娲选中、承载着创世之责的“候选者”,履行最终使命的时刻了。
她不再试图维持方舟那岌岌可危的形态,反而主动放开了对自身小世界的约束!不是任由其被吞噬,而是……将其作为最后的燃料,作为照亮这终极黑暗的……第一束,也是最后一束光!
“以我之世界,燃为星火!”
苏瑾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咆哮。那诞生了生命雏形、山川河流的小世界,在她灵魂深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这不是毁灭,而是一种极致的升华,是将所有“存在”的痕迹、所有创造的可能、所有情感的羁绊,压缩、提纯为最本源的存在之力!磅礴而温和的光芒自她体内爆发,瞬间驱散了方舟的虚影,甚至短暂逼退了周围粘稠的“否定”!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感”,如同在绝对的虚无中,硬生生定义出了一片“存在”的绝对领域!燃烧小世界带来的力量,让她短暂地、真正意义上地,在这片连规则都趋向死寂的领域,暂时获得了与母体核心分庭抗礼的资格!
她一步踏出,不再是依托方舟,而是凭借自身的存在,悍然撞破了那层“绝对否定领域”的最终屏障,真正站在了那不断向内坍塌、散发着终结气息的黑暗核心——寂静奇点之前!
直到如此近的距离,她才真正“看”清了它的形态。它并非单纯的黑暗,其表面流淌着无数文明最后的影像,回荡着生命归于死寂前的最终叹息,它是所有被否定、被遗忘、被终结之物的最终归宿,是“存在”这一概念无法摆脱的、如影随形的“代价”。
就在苏瑾凝聚起这燃烧世界换来的、足以发动最后一击的力量时,那一直沉默的寂静奇点,其表面那些流淌的终结影像骤然停滞、收缩,最终凝聚成一张巨大、模糊、没有任何具体特征,却能让任何智慧生命理解其含义的“面孔”。
这张面孔“注视”着苏瑾,没有瞳孔,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洞彻万物本质的冰冷。
然后,一股超越了之前所有攻击模式的意念,不再是污染,不再是逻辑死局,而是最直接、最本质的……诘问。这诘问并非声音,却如同宇宙本身的律动,直接烙印在苏瑾的灵魂核心,回荡在所有联军成员即将消散的意识里:
“既然一切感知、一切意义、一切存在,终将如星火般熄灭,归于吾之永寂……”
“汝此刻之挣扎,汝此刻之创造,汝此刻之存在……”
“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