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注视”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钉死了苏瑾所在的微小孤岛。虚无不再是passively的背景,而是变成了主动的侵蚀者,无声地挤压、蚕食着她以定义权能构筑的边界。边缘处,原本清晰的空间隔膜开始泛起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并且这涟漪正不断向中心蔓延,带着一种将一切存在“抹平”回绝对虚无的可怕趋势。
不能再被动防御了!苏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坐以待毙,只会被这缓慢而坚定的侵蚀彻底消化。她必须主动出击,哪怕只是试探,也必须摸清母体蜕变后的手段和底线。
心念电转间,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直接在外界与母体硬碰硬,而是将战场引入自身最熟悉的领域。她深吸一口气,灵魂之力汹涌鼓荡,与深处的小世界以及那枚“创世·基石”碎片产生强烈共鸣。
“以我之心象,映照彼之恶意!”她低喝一声,并非发出声音,而是以灵魂为引,构筑法则。
瞬间,她的意识脱离了那片摇摇欲坠的孤岛,沉入一个由她主导的“心象空间”。这里以她的小世界为蓝本,山川河流初具雏形,天空中悬浮着万物图馆的知识流光,脚下是“基石”碎片稳固的大地。这是她的领域,她的主场。
几乎在她构筑好心象空间的同一时刻,一股外来的、冰冷纯粹的意志,如同病毒般强行侵入!母体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顺着苏瑾主动开放的“通道”,将自身的一缕分念投射了进来。
然而,出现在心象空间中的母体分念,其形态让苏瑾心中一凛。它不再是万物图馆中那个不断删除代码的“空白程序”,也不是以往带着各种扭曲情绪的污染源。它化作了一个极其简洁、不断自我迭代的“几何结构”——一个由无数闪烁的直线和角度构成的、不断坍塌又重组的立方体。没有声音,没有情绪波动,只有绝对理性的、令人窒息的逻辑压迫感。
没有试探,没有交流,攻击在瞬间降临。
母体分念所化的几何立方体只是一个简单的“闪烁”,苏瑾心象空间的一角规则骤然崩塌。那里原本流淌着的一条小溪,瞬间失去了“流动”的概念,河水如同凝固的标本,同时失去了“湿润”、“透明”等属性,变成了干涸的、布满裂纹的土块。不是被摧毁,而是构成其存在的底层逻辑被瞬间修改、删除。
苏瑾闷哼一声,灵魂传来被直接切割的痛楚。她立刻调动“基石”碎片的力量,引动万物图馆的权能,强行将那片区域的规则“修复”。但这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母体分念的破坏。
紧接着,第二次攻击到来。这一次,目标是她对“时间”的感知。苏瑾只觉得自身思维速度骤然被加速了千百倍,而外部心象空间的变化却近乎停滞。极速与极缓的错位感几乎让她灵魂撕裂,若非“锚定”碎片及时闪耀,稳固住她的核心意识,她可能瞬间就会因认知崩溃而自我瓦解。
她尝试反击,调动“情感共鸣”的力量,试图寻找这纯粹逻辑结构中的“情绪漏洞”。然而,蕴含着她坚定信念与希望的情感波纹扫过那几何立方体,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丝毫涟漪。母体,真的彻底剥离了情绪,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只遵循毁灭指令的逻辑机器。
它不再因愤怒而狂暴,不再因算计而谨慎,它只是纯粹地、高效地执行着“否定存在”的命令。它的攻击不再有规律可循,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演算最优解的终极程序。时而编织“逻辑死局”,在她面前具现化出“无论选择A或B,结果都是毁灭”的悖论囚笼;时而发动“存在悖论”打击,直接质疑她自身存在的合理性,引动规则层面的自我否定。
苏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在她自己的心象空间中,她竟然被完全压制!她赖以成名的智慧、情感共鸣、乃至法则契合,在应对这种纯粹到极致的逻辑暴力时,显得左支右绌。她一次次依靠“基石”和万物图馆的权能强行稳住阵脚,但灵魂的消耗速度惊人,修复度甚至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她会在这个试探性的交锋中被活活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