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那倏忽即逝的阴冷窥探,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苏瑾心中漾开圈圈疑虑。她并未声张,只是暗自提高了警惕,能量感知在日常行动中更为敏锐地扫视四周,但接连数日,都未再发现任何异常,那夜的人影仿佛只是一个错觉。梁山表面依旧是一片聚义喧嚷,练兵秣马的景象。
然而,另一桩更迫在眉睫的事情,牵动了苏瑾的心弦。通过燕青那灵通的山下消息网络,以及她自己对一些零散信息的拼凑,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隐约传来——东京汴梁城内,那高衙内似乎贼心不死,再次对林冲的娘子张贞娘起了歹意,逼迫日甚。林冲身在梁山,远水难救近火,张贞娘与其父张教头处境岌岌可危。
苏瑾深知,这是林冲命运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悲剧节点。若张贞娘此次遭遇不测,林冲心中那点仅存的、关于人间温暖的念想将彻底熄灭,必将更深地陷入仇恨与绝望的深渊,再无回头之路。她必须阻止此事,而且,不能通过直接告知林冲的方式——那只会促使他单人独骑闯东京,自投罗网。
这一日,苏瑾配了些安神醒脑的香丸,亲自给燕青送去。浪子燕青正在自己的住处调试一张新得的古琴,弦音泠泠,与他平日里跳脱的模样大相径庭。
“燕头领好雅兴。”苏瑾将香丸放在案几上,目光扫过那张造型古朴的七弦琴,“此琴桐木为面,梓木为底,纹如流水,是张好琴。只是……宫弦略显滞涩,可是岳山处微有不平?”
燕青抚琴的手一顿,惊讶地抬起头:“苏神医还通晓音律?”
“略知皮毛。”苏瑾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拂,一股微不可查的能量顺着丝弦蔓延,那宫弦的滞涩感瞬间消失,音色变得圆润通透。“看来是好了。”
燕青眼中异彩连连,试了几个音,果然如此。他放下琴,看向苏瑾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深意:“神医真是……无所不能。此来,怕不只是为了送这香丸吧?”
苏瑾敛去笑容,神色变得郑重,她压低声音:“确有一事,想请燕头领相助。此事关乎一位好汉的清白家眷,需万分谨慎。”
燕青是何等聪明人物,见苏瑾如此神态,又提及“东京”、“家眷”,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他挥退左右,关上房门,低声道:“可是与林教头有关?”
苏瑾点头,将高衙内再次逼迫张贞娘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担忧尽数告知,但隐去了消息的具体来源,只说是山下旧友传递的风声。
“林教头性子刚烈,若得知此事,必反误了娘子性命。唯有暗中施救,方是上策。”苏瑾看着燕青,“我在东京并无根基,此事非燕头领之能,恐难成事。”
燕青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琴弦上滑动。他与林冲虽非同路,但对其遭遇亦深感同情,更敬佩其为人。且苏瑾所言在理,此事确需暗中进行。
“神医欲如何行事?”燕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