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被随意扔在桌上,如同丢弃一件无用之物。单君临说完那番冰冷的话语后,并未再多看林夕一眼,转身便走向房间另一侧的紫檀木书案,仿佛眼前这满室的红绸与身着嫁衣的少年,都与他毫无干系。
他撩袍坐下,取过一本奏折,垂眸批阅起来。侧脸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愈发冷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新房内,一时间只剩下红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响。
林夕独自坐在床沿,沉重的凤冠依旧压着他,嫁衣繁复层叠,闷得他有些透不过气。他悄悄抬眼,看向那个专注于公务的男人。单君临的存在感太强,即使他默不作声,那无形的威压也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让林夕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这就是他的新婚之夜。
没有合卺酒,没有温存语,只有一纸冰冷的契约,和一个视他如无物的“夫君”。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林夕不知道自己要这样坐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紧绷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阵阵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单君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合上奏折。他并未看向林夕,只是淡漠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歇息吧。”
说完,他起身,径直走向房间内那张唯一的、铺着大红鸳鸯被的拔步床。
林夕的心猛地一跳,身体瞬间僵硬。他……他要睡在这里?
单君临走到床边,看也没看林夕,只冷声道:“让开。”
林夕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踉跄着退到一边。单君临和衣躺下,占据了床的外侧,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分给林夕半点目光。
仿佛林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林夕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挺拔而冷漠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站了许久,直到腿脚发麻,烛火也燃去了大半,单君临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似乎已经入睡。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挪到床榻的最里侧,蜷缩着身子,和衣躺了下来。中间隔着宽宽的距离,如同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