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那日的雷霆之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激起层层涟漪,却终究未能穿透墨园那由顾言琛绝对意志筑起的无形壁垒。
风波过后,墨园非但没有恢复往日的冷清,反而沉浸入一种更为粘稠、更为私密的甜蜜氛围之中。对洛曦而言,曾经的“禁锢”悄然褪去了冰冷的外壳,显露出内里名为“宠溺”的柔软内核。
顾言琛的掌控欲以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方式全面复苏,细致入微地渗透到洛曦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清晨,洛曦不再是独自在空旷的餐厅用餐。
顾言琛调整了作息,确保能与他在晨光中共进早餐。长长的餐桌上,他依旧坐在主位,洛曦的位置却被固定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右手边。他会默不作声地将洛曦多看了一眼的小笼包推到他面前,又会面无表情地将洛曦餐盘里挑出来的香菜夹到自己碗里。
这种沉默的体贴,比任何言语都让洛曦心跳失序。
“哥哥,你不用每次都陪我吃早饭的,你工作那么忙……”洛曦曾小声提议,指尖紧张地搅着衣角。
顾言琛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手中的财经报纸纹丝不动:“吃饭。”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平淡,仿佛这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洛曦却看见,他翻阅报纸时,指尖在自己喜欢的那道甜品图片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第二天早上,那道甜品就出现在了餐桌上。
画室成了两人共享时间最长的空间。
顾言琛斥巨资将其改造,引入了顶级的天光系统和恒温恒湿设备,画材更是堆满了整整一面墙,全是洛曦曾经只敢在杂志上仰望的顶级品牌。然而最让洛曦心神摇曳的,是顾言琛本人成了他专属的、沉默的模特。
他会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处理邮件,阳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和专注的眉眼;或者只是靠在书柜旁小憩,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周身凌厉的气势在睡眠中变得柔和。
洛曦握着画笔,贪婪地描绘着这一切,不再需要躲藏,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满腔爱意倾注于笔端。
有时画到忘我,他会不自觉地凑近,想要捕捉更细微的光影变化,直到顾言琛忽然睁开眼,精准地捉住他偷瞄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惹得洛曦瞬间脸红耳热,画笔都差点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