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顾景珩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会找出真相,不管是谁。”
夜色深沉,风呼啸而过,将军府门前落叶纷飞,一如此刻父子之间裂开的缝隙。
而在城南一处安静的小巷里,沈清棠悄然换上粗布衣裳,戴上丫鬟发饰,准备乔装潜入李长风府邸。
她是因一封信而来——一封昨日深夜出现在她床头的匿名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
“欲知顾天骁旧事,可问前副将李长风。”
她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但直觉告诉她,这人知道些什么。
她轻轻摩挲着袖中苏绣丝帕,那是母亲生前所制,也是她今晨特意带来的引子。
“李长风,到底是何许人也……”
她低声喃喃,旋即迈步向前,身影消失在晨光初现的街角。
沈清棠换上粗布丫鬟衣裳,将一缕碎发别入耳后,低头走进李长风府邸的后门。
她自称是绣娘苏娘子派来送针线样的人,因对方素来与苏家有旧,守门小厮未起疑心,直接将她带到了偏院书房。
推开门时,屋内沉香袅袅,一位须发微白、身着旧铠的老者正伏案写字,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
“你是谁?”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警惕。
沈清棠福了福身,从袖中取出母亲留下的苏绣帕子,轻轻展开一角:“小的是苏家绣坊新来的丫头,奉命送来一批针样,还请大人查验。”
李长风目光落在那方绣着海棠春雨的丝帕上,神色一滞,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久久未语。
良久,他才轻声道:“这帕子……是你母亲绣的?”
沈清棠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
李长风叹了口气,挥手让下人退下,这才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沉如水。
“你不是普通的绣坊丫头吧?”
沈清棠也不否认,只微微一笑:“大人明察秋毫,我确实另有目的而来。我想知道,那年边关战报,到底出了什么事?”
空气骤然凝固。
李长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那年战报……有些不对劲。原本应是捷报,却被改为‘大败’;原本死伤不过千余,结果上报却成万数。最蹊跷的是,原始记录在我手中,可最终送到兵部的却是另一份副本。”
“是谁动的手脚?”沈清棠追问。
李长风摇头:“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顾天骁当时并不知情。若他是叛贼,又怎会因那份战报被削权十年?”
沈清棠心头一紧,原来父亲之死背后竟牵涉如此深远。
她正欲再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长风脸色一变,迅速将一张纸条塞入她手中。
“去将军府旧档房查查——那里,藏着真正的东西。”
沈清棠点头,悄然退出书房,心中已有计较。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
将军府外,一道黑影跃上墙头,动作轻盈无声。
“你确定赵子昂的消息无误?”沈清棠低声问道。
“嗯。”顾景珩在她身后落下,语气平静,“今夜宫中设宴,顾天骁不会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翻墙而入,沿着偏僻回廊直奔旧档房。
一路上寂静无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当他们抵达旧档房门口时,沈清棠忽然停住脚步。
“你瞧。”她指着门前石阶上斑驳的痕迹,眉头微蹙,“像是刚被人擦拭过的血迹。”
顾景珩神色一冷,眼神瞬间警觉。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