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寒风刺骨。
沈清棠立于将军府朱红大门前,一身素色衣裙随风轻扬,手中紧握着那幅“将军戎马图”。
她未披锦缎、不饰珠翠,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度。
昨夜她未曾入眠,一针一线绣下这幅画,为的不是讨好谁,而是为了唤醒一个人心中沉睡已久的信念——顾景珩的初心,以及他父亲顾天骁曾经的热血。
门房见她再度前来,神色为难:“沈小姐,世子已被禁足,您若再来,恐怕惹怒将军。”
沈清棠淡淡一笑,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大门,声音清冽如雪:“我来,不是求人放他出来,只是要让他知道,有人愿意陪他走到底。”
说罢,她将绣品高高举起,面向门内,朗声道:
>“将军当年率军破敌,不惧生死,如今却要困住自己的儿子?”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远处巡逻的士兵闻言纷纷侧目,不少人驻足观望,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
顾天骁治军极严,但也极受将士爱戴,他的过往战功,早已在军中传颂。
而这画上所绘,正是他少年时随先帝征战沙场的模样,意气风发,英姿勃发。
府内,帅帐之中,顾天骁正伏案批阅军报,听闻外头动静,眉头骤然皱起。
“她说什么?”他冷冷问。
身旁副将低声道:“回将军,沈小姐手持一幅‘将军戎马图’,站在府门前高声质问……将军是否困住了亲生儿子。”
话音未落,顾天骁猛然起身,眼中怒火翻涌,大步朝门外走去。
不多时,将军府前,父与子终于再次对峙。
顾天骁身披玄色战袍,面色冷峻,威压逼人。
他扫了眼沈清棠手中的绣品,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顾景珩,声音如雷般震响:
>“你可知,若你不从命,顾家将永无翻身之日!”
顾景珩双膝跪地,脊背挺直,目光毫不退让:“孩儿知悉。”
顾天骁咬牙切齿:“那你为何执迷不悟?一个侯府庶女,怎值得你以整个家族为赌注?”
“她不是庶女。”顾景珩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如铁,“她是沈怀安之女,苏芷兰之女,更是我顾景珩认定的人。我愿一生守护此女,至死不渝。”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连一向沉稳的李长风也不禁动容。
顾天骁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死死盯着顾景珩,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从小便聪慧过人的儿子。
他曾引以为傲的谋略与冷静,如今竟成了对抗自己意志的利器。
他猛地一掌拍碎案几,木屑纷飞间,怒喝一声:
>“来人!把他关进密室,三日后,成亲!”
亲兵立刻上前,将顾景珩押起。
沈清棠上前一步,却被侍卫拦住。
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景珩被带走的方向,眼神坚毅如初。
待人群散去,沈清棠低头望向手中残存的一角绣布,嘴角微微扬起。
而她的“戎马图”,还远不止这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