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初见小梅时，她不过是个藏书阁里不起眼的小丫鬟，眼神怯懦、言语唯诺。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多次冒着风险帮她递送密信、打探消息，甚至在一次被李氏心腹盘问时，冷静应对，巧妙脱身。
“你起来吧。”沈清棠语气平静，“我用人不看出身，只看忠诚与能力。绣庄虽小，但于我而言意义非凡。你能做到这一步，便值得我以真心相待。”
小梅哽咽着起身，眼眶微红，却咬唇忍住泪水：“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不，秋水铭记于心，定不负所托。”
一旁的顾景珩嘴角轻扬，眼中带着几分欣赏：“沈小姐果然识人有术。”
沈清棠轻轻一笑，目光落在账本上，心中却已飞远。
绣庄只是她手中最稳固的一枚棋子，而真正的战场，在那春祭大典之上。
夜幕低垂，街市渐静。
顾景珩独自站在绣楼二层，凭栏远眺，京城主街早已张灯结彩，春祭大典将在三日后举行。
届时天子亲临，百官齐聚，正是风云际会之时。
他手指摩挲着袖中一封密函——柳七娘已潜入边关，截获了一份真正军械调拨文书。
林崇文暗中勾结北狄，擅动边军军械，证据确凿。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些许寒意。
身后脚步轻响，沈清棠缓步而来，一袭素衣，神情冷冽如霜。
“老秦昨夜已出发，按计划应在今夜潜入林府。”她低声开口，声音平稳，却掩不住眸底的担忧。
顾景珩侧目看向她，语气温和却坚定：“他会回来的。”
沈清棠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拳头微微收紧，掌心血书被她攥得发皱。
“这一局，我们已经布好了棋子。”顾景珩缓缓道，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阑珊处，“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落子。”
沈清棠望着那片热闹喧嚣的街市，眼中燃起一丝灼热的火焰。
“这一次，”她轻声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不会再输。”
她要让所有曾经欺辱过她与母亲之人，都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绣庄后院。
沈清棠坐在绣架前，手中银针翻飞，一匹素绢之上，隐约浮现出一只凤凰的轮廓。
她沉思片刻，眉峰微蹙，似乎在斟酌细节。
“小姐，这是要绣‘凤凰涅盘图’？”身旁的老陈头忍不住出声，眼中满是惊讶。
沈清棠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凤凰，浴火重生。
正如她自己一般。
老陈头看着她针法娴熟、走线细腻，心中不禁暗暗惊叹：这针法，竟比当年夫人还要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