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碗粥见了底,她收拾好碗勺,重新盖好保温桶。
时明玺第一天见她都不说话,第二天他睡着醒不过来,只迷迷糊糊知道她来了。
第三天才发觉她的异常,秦也才通过手机告诉他,自己失声了。
【我说不出话。是因为看到你倒下的样子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秦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时明玺的世界究竟有多忙碌。
即使在病情如此不稳、需要绝对静养的时候,每天下午,总会有固定的两个小时,叶菱会带着电脑和文件来到病房。
时明玺会靠坐在升高的床头上,吸着氧去处理集团的事情。
他的指尖明明很轻,但是决策好像很重。
重到必须要来打扰一个病人。
秦也坐在靠墙的那张柔软的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
他确实变了。
现在光是说话说多了,气息便会明显急促起来,不得不中途停顿,微蹙着眉,缓上一缓。
那个曾让她觉得如同摄政王般不可僭越的男人,此刻更像一个被病痛缠绕,眉宇间带着倦怠的贵公子。
她看着他强打精神,听着他用比平时缓慢许多的嗓音,条理清晰地给出指令。
这个病怎么不坏脑子呢?
坏脑子就好了。
暮色降临,叶菱和医护人员暂时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你怎么敢来?”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坐在阴影里的她。
“时家的人……随时可能会控制你,软禁你,直到把你送上手术台。”
“你不怕吗?”
秦也坐在那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乌黑的瞳仁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
时明玺招招手,示意她坐近些。
秦也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胳膊交叠,倚靠在病床上,头也沉沉地放在胳膊上,药物真的让她变得很倦怠。
时明玺久久地欣赏她明艳又年轻的脸,抬起那只未输液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秦也,离开我吧,叶菱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时家也找不到你。”
“我真的病得很重了,你很危险,早点走吧。”
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她,又沉沉地落回了自己过往四年的每一个日夜。
“对不起啊……”
时明玺说完这句话,仪器尖锐的蜂鸣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