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排队,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等待。
当护士叫到她的名字,递给她那张薄薄的化验单时,她满心都是无语。
时先生没提过这方面的事情,秦也就自己在偷偷吃长效地避孕药,但是这段时间训练,时明玺经常出差,那方面不多,她也偷懒停过药。
尿妊娠试验:阳性。
后面跟着一个清晰的“+”号。
她……怀孕了。
心里没有半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只觉得茫然,她才刚大学毕业,她才22岁。
一个孩子完全不在她对自己未来的任何设想里。
她和时先生之间,这一年来亲密得如同连体,拥抱,亲吻,分享体温,说尽了腻歪的情话。
却从不谈将来。
她拥有的只是玖园的方寸之地,他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占有。
这个机会她等了一年,满意的剧本满意的团队满意的演员。
她不能,也绝不允许任何事情毁掉它。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她返回诊室,对医生说了自己的决定。
医生的脸色瞬间淡了下去,公事公办地开了药流的药物,语调平板地交代着用法用量,注意事项。
“想清楚,药流也有风险,弄不干净要清宫。”
她揣着那一小袋药,自己像是在贩毒似的。
回到家里,她没有开灯,靠着沙发滑坐在地毯上,将那袋药紧紧攥在手心。
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时明玺的脸,他深邃难辨的眼睛。
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个孩子的去留更像是对他们之间那笔糊涂账的一次单方面清算。
一种后知后觉的惧怕,她自己很少做这么大的决定。
手机只是震动起来,就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她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刺得她眼睛发疼。
看清时间,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这里呆坐了两个多小时。
时明玺打来电话。
她努力地平稳住了情绪,接了起来,心中已经想好了敷衍的台词。
“秦也。”
她只是听他忍着巨大的怒意叫自己名字,时先生什么都还没说,她就知道完了。
他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但她来不及细想,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砸了过来,一句比一句重,砸得她晕头转向。
“你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敢瞒着我?”
“刚查出怀孕就开了药?秦也,你是什么意思?”
“那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吗?”
“我说过不许你怀孕吗?我他妈什么时候做过措施!”
“你敢动我的儿子试试!”
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时先生这么冷静的人发飙了,她还是第一次见。
秦也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多说多错,但是听起来时先生想要这个孩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剩下沉重压抑的呼吸声,然后,他撂下最后一句。
“我在机场。三个小时后到家。”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