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几乎是抢夺般展开那封染血的信笺。殷承瑞那熟悉又略显稚嫩的笔迹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当读到“若朕有不测,此笺即为证”时,她自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她蜷缩起身体,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那是一种连呜咽都被堵在喉咙里的无声恸哭。她失去了丈夫,如今,连这血亲弟弟也……太后真是疯了……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良久,永昭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死寂已被坚毅取代。她看向永宁,声音嘶哑却坚定:“……帮我。”
永宁重重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安胎药,我偷偷从太医院拿的...你先服下,养好身子...”
她又从怀中摸出一把精巧的铜钥匙:“这是地牢侧门的钥匙,我偷了守门嬷嬷的...三日后子时,我会再来。”
永昭接过药瓶,一饮而尽。她抚摸着腹部,轻声呢喃:“烬鸿...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永宁离开地牢时,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她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骄纵与任性,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决然。
“丹朱,”她低声吩咐贴身侍女,“去告诉高公公...计划可以开始了。”
三日后,一支西域商队低调进入昙昭长安。为首的胡商身材高大,裹着厚重的羊皮袄,看似寻常的琥珀色眼眸深处,却藏着刀锋般的锐利——那正是乔装改扮的阿史那禹疆。
“查清楚了,”扮作随从的哲别低语,“永昭公主被囚在琼华宫地牢,由太后心腹日夜看守。沙赫,我们是否...”
“今夜探地牢。”禹疆打断他,眼中寒光闪烁。
与此同时,首辅林文正府邸的密室中,烛火摇曳。林文正面色凝重,正与龙骧卫统领张庭江密谈。
“庭江,”林文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与决绝,“高无庸找到了。永昭公主的踪迹,也找到了……”
张庭江精神一振:“高公公?公主……”
“公主目前在太后手中,而高公公……他带着陛下最后的密旨……”林文正从袖中取出一方染血的绢帛,缓缓展开,上面赫然是殷承瑞的亲笔朱批,字迹虽稚嫩却力透纸背:
“朕若有不测,即以此诏传檄天下:太后柳氏谋害靖亲王殿下,残杀亲子,害死摄政王,囚禁公主,罪不容诛!着兵部即刻接管京畿防务,迎皇姐永昭归朝监国!”
张庭江看着这字字泣血的诏书,眼中燃起火焰,但随即又蒙上一层阴影:“可是……首辅大人,兵部……兵部目前掌握在左侍郎李振威手中!他是太后的死党!凭此诏书,他岂会乖乖交出防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周密部署!”
林文正眉头紧锁,手指敲击着桌面:“李振威确是心腹大患。但陛下遗诏在此,大义在我!当务之急是……”
“不管如何!”张庭江猛地站起,声音斩钉截铁,“必须先把永昭公主救出来!只要公主脱困,手持陛下遗诏,便是名正言顺的监国!届时再以公主之名号令天下,讨伐逆贼,李振威之流便不足为惧!否则,公主一日在太后手中,我等便一日投鼠忌器!”
林文正看着张庭江眼中燃烧的决绝,沉吟片刻,重重点头:“你说得对!救公主,刻不容缓!高无庸……知道琼华宫地牢的密道。”
张庭江眼中精光爆射:“好!有密道便好!今夜……我龙骧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公主救出琼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