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中每年仅此一个保送名额,此刻落在苏晚星头上,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连一旁的班长文丽也惊喜地轻呼出声:“太好了,晚星!”
若是接受保送,意味着苏晚星不必再与数百万考生挤那根独木桥,能立刻从繁重课业中解脱出来,将更多精力投入她正在蓬勃发展的各项事业中去。看上去,这似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天赐良机。
然而,在一片由衷的祝贺声中,苏晚星清澈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深思。
她白皙的脸上并未出现预期中的狂喜,反而像是有其他计较。
苏晚星在陈小雨面前并未显露其他心思,只是顺着这份喜悦鼓励她:“我还等着你拿到海城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一起去你心心念念的水乡印记拍写真呢。你可要加油,不能落后。”
陈小雨圆溜溜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应道:“我可记着呢,到时候你别赖账就行。”
看着陈小雨转身回了自己班级,苏晚星才和文丽一同走向教师办公室交作业。
没想到作业交完后,班主任却单独叫住了她。
有了陈小雨先前的“预告”,苏晚星心中已有准备,脸上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沉静自若的神情。
这份超乎寻常的平静反倒让班主任有些意外,不禁笑着打趣道:“怎么,天大的好事落在头上,你这孩子看起来倒是挺淡定?”
苏晚星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乖巧地点头应道:“谢谢老师,这件事我想先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
然而,当她回到班级时,才发现自己被保送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像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教室。
她下意识地看向文丽,对方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凝重地微微摇头,显然并非是她透露的。
被保送云江大学本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想到苏晚星高三下学期就能轻松等待录取通知书,而自己还要在题海中苦苦挣扎,一些同学的祝贺声中不免掺杂了几分酸涩和羡慕。
窃窃私语声在角落里隐约可闻,目光中有真诚的祝福,也有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苏晚星向来不热衷于经营无效的社交。事业已占据她大半心力,在校园里,她更愿意将时间专注于课业。
若非文丽主动相交,两人性情相投,她与班上其他同学大抵仍会止步于泛泛之交。
一天课程结束,苏晚星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隔阂。
擦肩而过时闪避的眼神,课间谈笑时忽然降低的音量,都清晰地传递出许多同学正悄然与她拉开距离。
除了保送这件事,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缘由。
虽说她本就不刻意寻求热闹,可毕竟同窗数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疏离,她心头仍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但她很快敛起心绪——她比谁都清楚,没必要为他人的眼光和不值当的情绪耗费心神。
细心的文丽也察觉到了班上这份微妙的氛围。放学收拾书包时,她凑近苏晚星,低声宽慰道:“别往心里去,过几天等这阵风头过去就好了。你回回考试都是第一,成绩最稳,这个名额给你,本来就是实至名归。”
苏晚星闻言,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忽然侧头看向文丽,目光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认真:“那你自己呢?想不想被保送?”
文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胡说什么呀?保送名额哪是能说让就让的?”
苏晚星却没有再多解释,只是垂下眼睫,将最后一本书收进书包,拉上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