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连忙摆手：“苏老爷言重了，医者本分，应该的应该的。”
“诶，叫什么苏老爷，太生分了！叫伯父！”苏承儒故作不悦，随即话锋一转，“世侄医术通玄，心怀仁念，留在我们这江南一隅，实在是屈才了。”
小泉眨眨眼，没太明白：“屈才？我觉得码头区挺好，病患多，病例杂，还能经常去河里…呃，采药。”他差点说出去河里摸鱼。
苏承儒被噎了一下，努力维持笑容：“世侄志向高远，伯父佩服。但正所谓，人往高处走。不知世侄，对京城有何看法？”
“京城？”小泉老实回答，“听说地方很大，人很多，规矩也多，东西还贵。”这是他目前对京城的所有认知，主要来源于阿蛮和鹦鹉的日常恐吓。
苏承儒：“……”这天有点聊不下去了。
一旁的苏婉清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柔声道：“父亲的意思是，京城汇聚天下英才，更有无数难得的机遇。比如，太医局内藏书浩瀚如海，收集了无数失传的古方、疑难杂症的记载；天下间的奇病怪疾，也大多汇聚于京城求医；更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憧憬：“三年一度的‘杏林国手赛’即将在京城举行。那可是天下医者扬名立万、切磋技艺的最高殿堂！若能在此赛中崭露头角，便是真正的鱼跃龙门，天下知闻！”
苏婉清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煽动力，连小泉这种对名利不太感冒的人，听到“失传古方”、“奇病怪疾”时，眼睛也不由得亮了一下。
苏承儒见女儿帮腔，立刻接上：“不错！婉清所言极是。世侄，你的医术别具一格，正需要太医局那样的广阔天地和‘杏林国手赛’那样的盛大舞台来证明！若你愿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小泉，终于抛出了酝酿已久的橄榄枝：“不如就与婉清一同，随我前往京城苏家本宅！我苏家虽非医学世家，但在京城也算有些根基人脉，定当全力助你在京城立足，备考太医局，参与国手赛！不知世侄…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厅内一片安静。
阿蛮停止了咀嚼，鼓着腮帮子看着小泉。鹦鹉也歪着头，豆大的眼睛盯着他。
苏婉清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低着头，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显然对此事早已知情，并且…默许，甚至期待。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小泉身上。
小泉眨了眨眼，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苏承儒，又瞥了一眼脸颊绯红、不敢与他对视的苏婉清，再想到京城可能有的怪病和古方，最后，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阿蛮关于“京城烧鹅很贵”的担忧，以及鹦鹉关于“规矩多磕头多”的警告。
他张了张嘴，在苏承儒和苏婉清期待的目光中，吐出了三个字：
“我…考虑考虑。”
“噗——”阿蛮一个没忍住，把嘴里的食物残渣喷了出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捂住。
鹦鹉用翅膀捂住眼睛：“傻蛋！气氛白干！”
苏承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精心排练了一出大戏，结果主角临场忘词，还是最关键的那句。
苏婉清也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握着帕子的手，更紧了些。
小泉却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尴尬，自顾自地挠了挠头，补充了一句，彻底让苏承儒破防：
“去京城…路费贵不贵？能报销吗？”
苏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