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大夫怎么说?用了什么药?”小泉沉声问,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这病,邪门!
管家连忙报了几个药名,都是些清热祛湿、解毒止痒的常见方子,甚至还有请和尚道士做法事用的符水。
小泉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药完全不对症,甚至可能因为过于寒凉,加重了患者的畏寒之症。
“他不是简单的热毒或湿毒。”小泉摇头,指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和畏寒的表现,“你看他阳气虚衰,寒象明显,这鳞甲……倒像是一种极寒极湿的邪气郁结在皮表,不得发散,凝结而成。像是……像是冬天河面结的冰壳子。”
他的比喻依旧那么“山林风格”,但此刻听起来却莫名地有说服力。
管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对对对!小神医您说得对!那……那该怎么治?需要什么珍贵药材您尽管说!千年人参?雪山灵芝?我们李家立刻去寻!”
小泉却沉默了。他绕着轿子走了两圈,时而扒开少年眼皮看看(眼底浑浊),时而凑近闻闻那气味(腥臭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甚至又冒险用舌尖沾了一丝脱落下来的鳞屑品味(动作快得管家都没看清),然后立刻吐掉,脸色更加困惑。
“怎么样?小神医?”管家紧张得声音发颤。
小泉停下脚步,挠了挠头,脸上露出罕见的为难和……一丝尴尬。
“这个病……我没见过。”他老实承认,“很古怪。不像是寻常的疥癣疮毒,倒像是……中了某种罕见的寒毒,或者沾染了极阴湿的秽气。”
他顿了顿,在管家绝望的目光中,又补充道:“我得想想。需要点时间研究一下。你先把他抬回去,注意保暖,但千万别再用那些熏香了,气味太杂反而不好。用温水轻轻擦拭身体,别碰掉那些鳞片。”
管家一听有门,虽然不是立刻就能治,但总算没被一口回绝,千恩万谢地指挥家丁抬起轿子,又留下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作为诊金,才忧心忡忡地走了。
破庙前的人群议论纷纷,都在讨论那赵家公子骇人的“鱼鳞病”,对小神医能否治好既期待又怀疑。
阿蛮凑过来,看着那锭银子,又看看小泉凝重的脸色,小声问:“恩公,那病……很麻烦吗?连你都没办法?”
小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树桩上,托着下巴,眼神里充满了医者遇到挑战时的专注与困惑。
“麻烦。很麻烦。”他嘀咕道,“像是把一条活鱼塞进了冰窟窿里又捞出来……不对,冰窟窿也没这么邪门……得好好想想……”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本无字天书。这次,恐怕真的要靠师傅留下的这本宝贝了。
而谁也没注意到,街角拐弯处,“济世堂”的一个小学徒,正飞快地缩回头,一溜烟跑回去报信了——赵乡绅家公子怪病求诊小神医,似乎连小神医都一时束手!王大夫听到这消息,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阴狠意味的笑容。